12月9日上午9点,默势基金总部会议室的环形屏幕闪烁着红色警报,陈默转动素面银质袖扣,金属扣面在冷光中映出他紧绷的侧脸。空气中弥漫着浓缩咖啡的焦苦与打印机纸张的气息,远处陆家嘴的暴雨云层压得极低,雨幕中的东方明珠塔如同一根被折断的银针,刺入灰蓝色的天空。
“云南矿区的胜利让我们损失了40%的管理资本,”陈默的声音沙哑,手指划过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红色的资金流出曲线在黑色背景上格外刺目,“更严重的是——”
“陈总,”风控总监李明打断道,将一份装订成册的报告推过会议桌,封面上“龙湖地产供应链债券风险”的标题用红色加粗字体显示,“龙湖地产的供应链债券占我们持仓比例达18%,标普昨夜将其评级下调至ccc级,触发交叉违约条款。”他的手指重重按在报告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陈默的袖扣突然断裂,金属碎片掉在财务报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弯腰捡起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鲜血滴在“VaR模型估值调整”字样上,晕开小小的红色斑点。“多久?”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凌晨4点30分收到托管行通知,”李明调出交易记录,港股开盘倒计时的红色数字在屏幕右下角跳动,如同倒计时的炸弹,“港股开盘后将启动强制平仓程序,我们需要在9点30分前注入8亿港元流动性,否则持仓将被接管。现在距离开盘还有27分钟,资金缺口达5.2亿港元。”
技术总监李强的视频画面切入会议,背景是布满告警灯的技术监控室,他的白衬衫领口被汗水浸透:“陈总,做空势力在暗网的悬赏已达300btc,目标转向我们的债券持仓数据。十分钟前,有黑客通过量子隧道协议尝试攻击我们的量子加密网关,防火墙日志显示对方来自新加坡的Ip集群。”
“他们想趁虚而入,”陈默用纸巾按住伤口,袖扣碎片在掌心留下一道红痕,“李明,抛售部分茅台长线仓位,优先保住供应链债券——即便承受15%的溢价赎回损失。李强,启用量子加密的双重认证机制,每笔数据传输附加生物特征校验——虹膜扫描和指纹动态编码。”
李强皱眉,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但这会导致系统延迟增加200毫秒,可能错过最佳交易窗口。现在每毫秒都关乎数千万资金的进出。”
“宁可慢,不可错,”陈默打断道,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焦虑的面孔,“灰熊想要的不仅是我们的资本,还有整个中资地产的信用数据。如果持仓数据泄露,整个ESG债券市场将面临信任危机。”他转向法务总监王雅,后者正快速翻阅法律文件,“SEc的调查函有更新吗?”
王雅推门而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手中的文件夹夹着多张加密电报打印件:“SEc回复了,灰熊关联基金在龙湖暴雷前三个月增持了50亿美金的cdS,交易对手方涉及三家开曼离岸公司,注册地址均为同一栋商业大厦。”她将文件投影到屏幕,资金流向图显示黑色箭头指向多个匿名账户,“这些交易通过暗网otc市场完成,利用智能合约自动结算,规避了监管审查。”
陈默的手指在袖扣碎片上摩挲,金属的凉意与伤口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想起第555章中暗网交易记录里的异常资金流:“这不是巧合,他们提前获取了龙湖的内部财务数据,用供应链指控转移视线,实则在信用衍生品市场布局。”他起身走向落地窗,暴雨敲击玻璃的声音如同战鼓,“联系公安部经侦局,提交跨境操纵市场的证据——灰熊的行为已经触犯《反外国制裁法》,尤其是针对关键基础设施的金融攻击。”
下午2点,陈默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暴雨中的陆家嘴。雨水顺着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如同无数条银色的锁链。手机震动,收到妻子林薇的消息:“囡囡退烧了,说爸爸答应带她去动物园。”他 typed:“下周吧”,却在发送前删除——上次陪女儿去动物园还是三个月前的事,此刻办公桌上的台历显示,接下来的七天排满了债权人会议和监管问询。
“陈总,”李明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罕见的颤抖,“银行发来最新通知,因龙湖地产境外债违约,境内供应链金融产品集体触发停牌机制——我们的平仓指令被延后24小时。但银行同时要求,若24小时内未能补足保证金,将启动资产清算程序。”
“不是延后,”陈默看着远处的闪电,暴雨中某栋写字楼的LEd屏正在播放加密货币广告,广告语“财富自由,瞬间实现”显得格外讽刺,“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通知交易部,把剩余资金转入国债逆回购,优先确保72小时的流动性——灰熊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他顿了顿,补充道:“给每个交易员发一条消息:坚守岗位,今晚可能通宵。”
突然,办公桌上的房企债券报告被穿堂风掀开,露出龙湖地产2023年三季度财务摘要:剔除预收款后的资产负债率120%、净负债率150%、现金短债比0.6倍。这些数据他曾在风险评估报告中用黄色高亮标注,此刻却像判决书般刺眼。
“陈总!”李强的声音带着惊恐,监控画面自动切入港股行情,龙湖地产的股价曲线如瀑布般垂直坠落,“港股开盘后股价暴跌85%,触发市场波动调节机制,交易被限制。中资地产股集体熔断,碧桂园、恒大等企业股价跌幅均超过60%!”
陈默看着手机上的实时行情,袖扣碎片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他听见身后法务部传来的键盘敲击声,看见技术团队在走廊里奔跑的身影,闻到远处茶水间传来的冷掉的咖啡味。他知道,这场看似胜利的战役,不过是更大危机的序幕。当法务部开始整理跨境诉讼材料时,当技术团队在量子加密日志中发现新的攻击痕迹时,他站在办公室中央,听着暴雨冲击玻璃幕墙的声音,想起2008年金融危机时导师说过的话:“资本的战场没有真正的胜利者,只有幸存者。”
素面银质袖扣的碎片躺在办公桌上,如同他此刻破碎却仍在跳动的心脏。他捡起碎片,对着光线转动,金属表面映出窗外的雨幕和自己扭曲的面孔。远处,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在暴雨中若隐若现,仿佛资本的钢铁丛林正在经历一场洗涤。而他,作为这场战争的幸存者,必须在资本的废墟上,寻找那一丝重生的火种——就像他初入股市时,在亏损的废墟上写下《韭菜忏悔录》的那个清晨,带着疼痛与希望,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