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向柏也不客气，直接打开油纸凑近鼻尖闻了下。
这味道，竟是比记忆中还要香甜。
他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直到整块牛舌饼被他吃完，才有空开口说话。
魏向柏很意外：“这真的是你做的？”
夏荷叉着腰挑眉：“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魏向柏还有些意犹未尽，把刚收回来的票递给夏荷，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我出钱，再给我做一些。”
夏荷把钱推回去：“干啥啊？你好歹也是公安，花钱找我买东西，那不成投机倒把了么？”
说完又警觉地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我说，你该不会是想钓鱼执法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她可是正经点心师傅，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干啊！
魏向柏失笑道：“是我没考虑周全，下周一帮你约上供销社经理，还是这个时间，你来派出所找我。”
嚯，好大的口气！
这就直接约上日子了？
众所周知，男人都爱吹牛，企图靠此得到女人的仰慕，来维持那另类的生命力。
对此，夏荷在心里对魏向柏打上一个问号。
“行吧，下周一我会再带些牛舌饼来。”
魏向柏改口道：“早点来也行。”
夏荷噘着嘴，朝他挥挥手走了。
桔城食品厂这边，夏厂长正召集大家开会。
除了他和黄班长赞同夏荷进研发部门外，其余人皆持反对意见。
理由很简单，太年轻了。
这群四五十岁的人，怎么会允许一个才十九岁的小姑娘和他们平起平坐？
这不是闹吗？
“夏厂长，你帮你女儿说话，我们都能理解，但这是食品厂不是家里，孰轻孰重，你还得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她年纪这么小，说不定就只会做牛舌饼，你要把厂里的未来都托付到一个小丫头身上吗？”
黄班长和夏荷相处几天，对她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她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槽子糕班耍横，平日里也都非常努力，做事一丝不苟，给她个机会未尝不可。”
“我说黄班长啊，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她这是专门做给你看呢！”
夏厂长拍了下桌子：“就事论事，在我面前编排我女儿，合适吗？”
说话的主任讪笑两声，转移话题道：“总之，我是不赞成让夏荷进入研发部门的，她要是去了那，你让大师傅以后面子往哪搁？”
大师傅老神在在地眯着眼，一言不发。
年龄和性别在他眼中都不是问题，当年他收厂长媳妇儿当徒弟时，那丫头也没比夏荷大多少。
现在研发部门能扛事的就他一人，他还真希望有个人来陪他。
就算是逗逗闷也好。
只是想到夏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婉拒了他的收徒邀请，多少有些下不来台。
会开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果，一屋子人喝了两大缸水后终于达成一致。
第一，让夏荷再做两款点心出来，证明她不是徒有其表。
第二，看看牛舌饼的销量，是否真能为食品厂带来利益。
临走时，夏厂长叫住大师傅，把他拉到一边。
“大师傅，夏荷的手艺你是认可的，刚刚只要你一句话，她就能留在研发部门，你不愿意？”
大师傅也不藏着掖着，哼了声：“那丫头当着众人，不给我面子，我才不替她说话。”
夏厂长：“......”
大师傅心里也清楚，面前的夏厂长苦苦支撑了食品厂这么久，是最希望厂里能做出好点心的。
他生气归生气，帮后辈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铺路嘛，得一步一步来。
家里人都还没下班，夏荷主动承担起做晚饭的活。
她虽然糕点手艺不错，但论做饭，还真不如夏父经验老道。
清炒白菜，红烧茄子，将土豆刨成丝加入面粉做成土豆饼，简简单单，又是一餐。
夏父回家本就担心夏荷知道结果后失望，看着满桌的饭菜，心里更是愧疚。
夏荷安慰他：“别说两款，就是让我再做十款不同品类的点心都没问题。”
夏父保证道：“等你做出两款点心，我看他们谁还敢不让你进研发部门！”
至于牛舌饼的销量，他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要替女儿把货铺开。
夏荷一点都不担心销量，现在是十月份，先把名气打开，等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买点回去当年货。
她还怕那时候的牛舌饼供不应求呢。
“爸！”夏晋东带着老婆孩子来串门，见到桌上都是素菜，不免有些失望。
夏父见到孙子，连忙招呼：“旺旺过来，尝尝你小姑做的土豆饼。”
夏旺看了小姑一眼，怯生生地走过去拿了块土豆饼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外表焦脆，内陷软嫩，好吃到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好吃！”
夏晋东皱了皱眉：“往土豆里加面粉，也太奢侈了。”说完他也拿了个土豆饼咬了口。
吃着吃着，就不说话了。
还真特么的好吃！
作为儿媳妇儿的陈圆贞自然不可能伸手去拿，只是有些眼馋地看着丈夫儿子吃得不亦乐乎。
夏荷给她递了一块，她还假客气推拒两下才接过来。
陈圆贞咬了一口，惊讶地往土豆饼里看了眼，只觉得里面像加了肉一样美味。
“夏荷，听说你今天做的牛舌饼，连大师傅都觉得好吃？”
夏荷静静看着她，等待下文。
陈圆贞见儿子还想吃，把手中的土豆饼掰了一半递给他，转头又看向夏荷：“那他有没有同意你进研发部门啊？”
夏晋东吃完土豆饼，手指往衣服上擦了擦：“夏荷，你怎么不带几个牛舌饼回家给我们也尝尝？”
夏父骂道：“你算哪根葱，要给你尝？”
夏晋东被骂得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夏父看了眼他们夫妻俩：“没事少瞎打听，跟你们能帮得上忙似的。”
这边夏晋东骂不还口，陈圆贞倒是不服气了。
“爸，我们怎么不能帮忙了？之前我还给过夏荷一张酥饼方子呢。”
闻言夏父看向夏荷，满目惊讶：“是牛舌饼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