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复制体发出尖锐的笑声，周身开始弥漫出克苏鲁特有的精神污染波纹。
右侧复制体则露出一种近乎悲悯的诡异微笑，她手中的七彩霞光猛地射向仙殿：“去看看……便知。”
霞光撞在仙殿的结界上，没有激起防御，反而如同钥匙般融入其中。
紧闭的殿门轰然洞开——
一股混杂着仙灵之气、血腥味以及浓烈疯狂呓语的恐怖气息，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从殿内喷涌而出！
透过洞开的殿门，林一凡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瑶池之水已化作粘稠的血浆，池畔的蟠桃树扭曲成张牙舞爪的触手怪物，而原本应在殿中议事的三清、四方神君、五岳帝君……
他们的神躯如同蜡像般被固定在高台之上，双眼空洞，嘴角却挂着统一而诡异的微笑。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影子，正在地上疯狂地舞蹈、变形，试图挣脱本体的束缚，化形为独立的、亵渎的存在。
整个昆仑神系的核心，正在从内部被孵化。
烟尘渐散，林一凡立于污秽的瑶池边缘，目光扫过空中那三位气息相连却又互相制衡的西王母。
他脑中思绪如电光石火，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忽然放松了紧绷的战斗姿态，甚至好整以暇地掸了掸魔翼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脸上浮现出一个堪称友善的、却让神明都感到心底发毛的笑容。
“哎呀呀，”他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开口，声音却在神力的激荡中清晰传遍每个角落。
“看来你们的伟大工程马上就要成功了嘛。这满殿神只的权柄，眼瞅着就要被二位瓜分干净了。”
他故意停顿，目光在两位复制体之间来回游移，最后抛出了那个看似轻飘飘、却致命的问题：
“可我就好奇了——等这一切尘埃落定，昆仑有了新主人。
那时候，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能力一模一样、连记忆都一模一样的西王母……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那个呢？”
这赤裸裸的挑拨，简单、直接，却直击要害。
原本还在与复制体艰难抗衡、试图向林一凡传达信息的真正西王母，闻言先是一怔。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惊愕。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个散发着地狱与圣约矛盾气息的恶魔，并非来趁火打劫，而是……来破局的！
而那两个克苏鲁复制体，在听到问题的瞬间，竟同时脱口而出：
“当然是我！”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僵住。
她们缓缓转头，看向彼此。
那原本空洞或疯狂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清晰的、针对对方的暴戾杀意！
权柄唯一，神位唯一。
这是铭刻在复制程序底层的根本逻辑，也是林一凡点燃的导火索。
“你这个……拙劣的仿品！”左侧复制体周身触须暴涨。
“窃取我形态的寄生虫！”右侧复制体七彩霞光化作亿万毒针。
两位西王母几乎在瞬间舍弃了所有其他目标，如同被激怒的镜像，以最狂暴的姿态狠狠撞向彼此！
亵渎的神力与扭曲的法则疯狂对撞，将那片天空都染成了混沌的颜色。
真正的西王母趁此机会，身影一闪，已出现在林一凡身旁。
她刚想开口致谢或询问，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林一凡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周身那几乎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时空涟漪之上。
那并非简单的空间波动，而是……长时间在不同时间线穿梭后留下的、属于历史本身的淡淡烙印。
“你是……”西王母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诧，一个近乎神话的猜想涌上心头。
但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生生止住，只是用那双看透万古沧桑的眼眸，深深地、了然地看了林一凡一眼。
有些天机，不可言说。
西王母压下心中对林一凡穿越者身份的惊疑，目光重新恢复澄澈与威严。
她微微颔首，示意林一凡想说什么就继续说下去。
“方才与那些污秽之物交手，”林一凡的恶魔真身微微收敛气势，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明悟。
“让我对它们污染、篡改的方式，有了点新的感悟。”
他抬起覆盖着暗红鳞甲的右手，掌心向上。
一团最为精纯、跳动着毁灭与重生法则的地狱本源缓缓浮现。
如同微缩的暗红色星云在其中流转不息。
那其中蕴含的至暗与秩序并存的矛盾力量，让西王母都微微侧目。
但尚在理解范畴，地狱之主掌控地狱本源，天经地义。
然而，林一凡紧接着抬起了左手。
左手掌心，一点温润的、仿佛初生朝阳般的嫩绿色光芒亮起。
光芒中，一株仅有寸许高、通体剔透如玉、生着三片嫩叶的小树苗，轻轻摇曳着，散发出一种与地狱本源截然相反的、却又同样浩瀚无边的生命与创造气息。
这气息出现的瞬间，西王母一直古井无波的绝美容颜上，终于浮现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她那双看尽沧海桑田的眼眸猛地睁大，目光死死锁定了那株小小的树苗。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连远处那两个复制体激烈战斗的余波，都未能让她分神。
“……世界之树？”
西王母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这是自昆仑遭劫以来，她第一次如此失态。
“尤克特拉希尔的……幼苗？！”
这象征着北欧九大世界本源的神物，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地狱之主的手中？！
林一凡看着掌心中相依相伴、缓缓旋转的地狱本源与世界树幼苗，猩红的魔瞳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或许，极致的毁灭与最初的生命……正是涤荡污秽、重塑本源的关键。”
西王母的目光在那株世界树幼苗与地狱本源之间反复游移。
绝美的脸庞上震惊之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天机的深邃。
“尤克特拉希尔的遗泽……与九幽深处的至暗本源。”
她的声音恢复了空灵与威严，“你竟能将这两股相克的力量维系在微妙的平衡之中。”
“不是维系平衡，”林一凡纠正道，魔瞳中跳动着兴奋的火光，“是让它们在我的意志下……协同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