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一凡目光从林七夜身上扫向教堂,试图看穿安卿鱼真正意图的刹那——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猛地从教堂内部传来!
那声音并非源自物理破坏,更像是某种空间能量被强行引爆的闷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外面莫妮卡的表演所吸引。
无论是严阵以待的骑士,还是凝神观战的林七夜与乌泉,此刻全都身处教堂之外!
“不好!”林七夜心头巨震,率先反应过来,身形如电射向教堂大门。
林一凡巨大的恶魔之翼猛地一振,在空中留下一道暗红残影,以更快的速度俯冲而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们冲入教堂时,只见原本庄严肃穆的圣坛之前,克洛伊圣女已然瘫软在地。
她周身萦绕的圣洁光芒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
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个他们无比熟悉,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身影,安卿鱼!
他依旧是那副冷静到近乎漠然的神情。
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讥讽与嘲弄的冷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迟钝与无能。
“安卿鱼!”林七夜怒吼着冲上前。
安卿鱼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单手拎起瘫软的克洛伊的后腰,如同提起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在他身后,空气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一扇由无数蠕动触须和不可名状符文构成的、散发着浓郁克苏鲁气息的维度之门骤然洞开!
门内是光怪陆离、超越常人理解能力的扭曲景象。
“再会了,各位。”
安卿鱼留下这句冰冷的话语,抓着克洛伊,一步便退入了那扇令人san值狂掉的门户之中。
嗡——
门户瞬间收缩,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只留下原地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疯狂气息,以及……目瞪口呆的众人。
“不!安卿鱼——!!你给我站住!!”
林七夜的怒吼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空间涟漪。
却终究什么也没能抓住,只捞回了一片虚无。
那扇通往未知维度的门,连同安卿鱼与克洛伊的身影,已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随其后涌入的骑士们,只看到他们敬爱的圣女先前所在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
骑士长加雷斯双目赤红,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猛地挥动手中那柄沉重的双手大剑,带着满腔的怒火与无力感,狠狠劈向身旁的长椅!
轰嚓!
木质长椅应声化作漫天碎片飞溅。
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林七夜与刚刚收敛翅膀落地的林一凡。
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一股混杂着悲痛与猜疑的敌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此刻,若非他亲眼见证林七夜召唤出那至高无上、绝无可能作伪的大天使米迦勒的圣光。
若非他亲眼看到那位自称撒旦的恶魔之主胸膛上,正烙印着由圣女大人亲自刻下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圣约】印记……
他几乎要毫不犹豫地认定,眼前这两个来历不明、力量诡异的存在,与刚才那个掳走圣女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里应外合的阴谋!
理性与亲眼所见的事实压制着本能的怀疑。
但这种克制,反而让加雷斯的表情更加扭曲痛苦。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雄狮,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谁?那个人……又究竟是谁?!圣女大人她……!”
他的质问声中,充满了信仰被动摇、守护之物在眼前被夺走的巨大创伤。
林一凡与莫妮卡默契地向后稍退半步。
如同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将教堂中央的舞台完全留给了林七夜。
林一凡双臂环抱,猩红的眼眸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淡然。
他深知,此刻由他这位地狱之主开口解释,非但无法取信于人,反而会因恶魔的身份和固有的偏见,让这群悲愤交加的骑士更加疑窦丛生,无异于火上浇油。
有些故事,由特定的人来讲,效果才会更好。
而身负大天使之力、气质凛然中正的林七夜,无疑是这个说书人的最佳人选。
果然,林七夜深吸一口气。
面对加雷斯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和周围骑士们充满戒备与怀疑的眼神,开始用最简洁而清晰的语言,讲述他与安卿鱼之间那复杂难言的过往。
以及对方如今掌控【门之钥】后所带来的未知威胁。
乌泉安静地站在一旁,竖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林七夜的讲述。
故事虽然被七夜哥讲得颇为凝练,但他依然能从那些关键词,维度侵蚀、克苏鲁生物中,拼凑出惊心动魄的过往。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沈青竹的身影。
“原来竹哥以前面对的是这样的对手和局面……”
乌泉心中暗自咂舌,他加入守夜人也听了不少故事。
但听了林七夜讲过,他能想象到沈青竹曾经背负的压力与经历的凶险。
心中对那位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痞气的“拽哥”,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敬佩。
幸运的是,这些骑士虽然悲愤,却并非不明事理。
他们最终选择了相信林七夜所说的一切。
或者说,他们更多的是相信了那曾降临于此、至高无上的大天使米迦勒的圣光。
相信这位大天使的代理人绝不会与邪恶同流合污。
信任虽已建立,但现实问题接踵而至。
圣女的离去,如同抽走了这片圣地的核心,不仅意味着信仰支柱的崩塌,更意味着此地的防御力量大打折扣,不再安全。
盘踞在伦敦迷雾中的其他神秘生物,或是安卿鱼麾下的其他势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林一凡冷眼旁观,早已将骑士们脸上的忧虑与迷茫看得一清二楚。
他猩红的眼眸微转,立刻洞悉了他们的困境:
这些虔诚的光明信徒,就算此刻天塌下来,也绝不可能接受被一位恶魔之主庇护,更别提迁往他那充满硫磺气息的地狱了。
那对他们而言,恐怕比死亡更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林一凡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转向林七夜,用一种“早就该想到”的语气说道:
“给纪念打个电话吧。”
他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解决方案。
“上京市那边,她经营了那么久,家大业大,多安置这么一小队骑士根本不成问题。
而且,由她出面接收,总比我这个恶魔让人放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