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
林素淼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这么多年的情分不作假，李伯叹了口气，烟杆都拿起来了，想起林素淼怀孕，又放回了桌上。
“我们还能真害他吗？就今早那一车有问题，其他都好好的。”
“丫头啊，你说说，你爸这人年轻时候也厉害着呢，怎么现在一上年纪，反而脑子不灵光了？”
苏向荣要是不来，他们这些人没一个人说满到处去找他算账，这还不够意思吗？
可那天苏向荣都到眼皮子底下了，都是差点没命的，谁没点怨气。
“我知道，这事确实怪他……”
知道事态可控，林素淼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些，跟李伯推心置腹了几句。
不远处，林父被林母揪着耳朵，看林素淼给他收拾烂摊子。
“看看，好好看看！”
林母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戳了林父一指头，也去了门卫室。
“老林这事确实办的不地道，我已经说过他了，这次的事，咱们就此翻篇，不过这事情你也知道，总不好再贴个告示给大家看，门口来来往往的，你给招呼几句。”
言下之意，故意做成瑕疵品的事林家也不计较，还是一切如常。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
纺织厂大家做这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失业的准备，只是实在咽不下那口气，觉得憋屈。
都是多年的熟面孔，他们能保住工作，李伯当然也高兴。
他看看林家母女俩，不由得感慨林父好命。
娶了个能扛事的媳妇，女儿也不是孬的。
否则这纺织厂早就倒了。
“得了，这事交给我，你们都忙去吧。”
出问题的货精雅可以不追究，但正常的也得尽快送去，不然后续生产该跟不上了。
这次的加班，并没谁有怨言。
他们气也出了，工作也没丢，已经比预想的好太多。
这次的事情并没掀起什么风波，甚至，就连纺织厂的合作商也基本都不知道。
还是一次林父醉酒，跟好友张全民提了两句。
转头，苏向荣就带了东西到林家。
纺织厂险些出事，林父对苏向荣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冷不热。
“不是说了，不用来家里。”
“纺织厂的事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那天出了点事，我想着问问你，没想到他们……”
苏向荣一顿，像是在做心理准备。
“既然大家都有怨气，也不能因为我的过失影响纺织厂，我挨个上门道歉吧，尽可能让他们消气。”
“虽然我暂时拿不出什么赔偿，可当时本来也没什么伤亡，无非就是大家心里有气，我去，让他们把气都撒出来。”
苏向荣越说越有条理，认真看着林父，不像说笑的意思。
“你想好了？”
林父也没劝他，只问一句。
苏向荣点头。
“做错事总要承担的，我先前没想到这一茬，还是听张伯伯说了，才知道纺织厂差点因为我的错事坏了名声。”
“不过……”
苏向荣有些窘迫，“我当下确实拿不出钱，上门总不好空着手。”
“这都是小事，你既然有这个心，东西我帮你准备。”
正好，他们不是介怀当时险些丧命火场的事吗，这下估计就能翻篇了。
林父说到底，还是生意人的思维。
这件事能给他带来好处，花出去的钱就不算什么。
林父跟苏向荣说好，先去跟林母打招呼。
“你疯了？”
林母狐疑打量他，看那表情，像是要伸手试一试他额头的温度。
“你还别说，我看他这次蛮诚心的，今天已经去了两家了，下午还去，要不咱们去看看？”
“那就……看看？”
林母见他说得笃定，不禁好奇。
两人偷偷摸摸出了门。
到一条小巷时，苏向荣正被人一把推出来。
“拿好你的东西，我们家庙小，可不敢招待您这尊大佛！”
“砰——”
房门重重关上。
苏向荣带来的东西扔了一地，都是吃食。
林父林母站在墙角，静静等着看苏向荣的反应。
良久，苏向荣弯腰把东西捡起来，整堆放在门外，“那我就先走了，东西在门口，收下吧。”
说完，他才按照地址往下一家去。
林父林母跟了他半条街，看着他被骂、被赶出来、被泼污水。
甚至有一次还被拿擀面杖打了一下，黑色的衣服上一道白印。
“看起来还真是踏实了不少，也确实不像是在作假。”
林父林母没再跟，回去的路上说起这事。
两人互相瞧瞧，不知道能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对苏向荣改观。
决裂时，苏向荣说出的那些话和怨毒的嘴脸，至今他们仍印象深刻。
就算他说是收到挑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足以让他顾念一点吗？
“还是再看看，这事先别跟淼淼说，她对向荣的防备很重，别因为这个影响了她的心情。”
林父思来想去，叮嘱了林母一句。
“这还用你说？”
林母嗔他一眼，关上车门走人。
回去时，林素淼还没下楼，对林母出去的事一无所知。
林母独自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看见的，苏向荣的一举一动。
“妈？”
林素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她下楼的脚步声不小，林母竟然都没反应。
“这不是想着给你换换口味，天也冷着，打算等会儿叫上杨嫂去菜市场看看。”
“那我也去。”
林素淼嘟囔着：“这几天无聊的很，我跟您们出去转转。”
“行，先吃饭吧。”
林母随口应了一句。
隔天，跟着苏向荣的人来跟林素淼说他最近的动向。
“等等——”
林素淼听到一半皱眉，“你说他去了林家，我爸让他进门了？”
私家侦探点头，弱弱说了后续的事情。
没想到林母也去看离苏向荣，林素淼想想就觉得无名火起。
苏向荣阴魂不散，怎么她家这两位也不长记性？
吃了几次亏，还是因为苏向荣的一点装模作样就放松警惕。
“你务必把人盯紧，他每天见了谁，做了什么，都事无巨细记下，人手不够就再找人，钱不够跟我说。”
林素淼肯定苏向荣最近不可能没有动作，却偏偏找不到证据，实在让人上火。
“有你这句话，我可放手去办了。”
私家侦探摩拳擦掌，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