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林跃建看着低头站在他面前的苏向荣，眸光复杂。
林素淼是女孩儿，因为他跟苏家的关系，这些年完全将苏向荣当成亲子，纺织厂也是准备交到他手上的。
可现在来看，苏向荣并不能达到他的期望。
刚接手的时候倒罢了，处事起码周全稳妥，现在……
“向荣，纺织厂的运行不是简单的事，你要是力不从心，现在淼淼也来了，简单的事可以让她帮你。”
“林伯伯，我——”
苏向荣双拳紧攥，说到一半又止住，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了，这次淼淼的事是我没及时关注，纺织厂的事情我会挑一些交接给他的。”
“你有数就行。”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林跃建也没想着说什么重话，敲打两句就放人出去。
苏向荣却是一回办公室就双眼猩红。
他这些年勤勤恳恳，还是比不过一个“林”姓，林素淼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跟他争？
林家害死他爸妈，这本就是应该赔给他的！
心潮起伏，苏向荣一整天都神思不属，下班时间一到就匆忙离开。
另一边，霍景恒受人邀约，到商贸街新开的咖啡厅谈生意。
“这个，十五分钟后再做一杯，带走。”
看见一个林素淼会喜欢的，霍景恒叫来服务员。
对面的合作方笑得揶揄。
“早听说霍总家有娇妻，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啊。”
霍景恒半点不觉得尴尬，面色如常地看起对方带来的合作方案。
两人上学时候同校不同届，算是有几分交情，否则霍景恒也不会被约出来。
“到明年三月的话，是差一个月一整年？”
看见时限，霍景恒发问。
对面的袁松讪笑了下，“这不是资金有限，想着少这一个月，学长你给个实在价嘛？”
都跟熟人搭线了，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霍景恒又翻回两页，看了看他们的行程安排。
十一个月压根来不及，正是最后收尾的时候，人就要撤回来。
“这样，你按十一个月的钱借款，让他们待一整年。”
“真的？！”
袁松激动得站起来，察觉到有人看他，忙又坐下。
他自己创业，初始资金本来就紧张，可他涉及的行业敏感，半点差错也不能出。
找别的公司担心人被对家收买，这才想到霍景恒，厚着脸皮来攀交情。
“不是白给的，日后我照顾生意，你可得少得几分利。”
霍景恒对袁松要做的事也了解过，觉得前景不错，也愿意给个方便。
话说在明面上，双方心里都有底。
袁松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霍哥放心，不管什么时候，你只管开口，我一分不带赚你的！”
两只咖啡杯轻轻碰在一起，甲、乙双方签字的位置不再空着。
霍景恒正要起身，余光看见一道身影，又坐了回去。
“霍哥？”
袁松一愣，“我送你呗，过来开的我车，你回去也不方便。”
霍景恒摆手，“你先走，我有熟人。”
没细说就是不方便，袁松会意，却没走，在车上等着。
霍景恒的位置好，进来的两人没看见他，一前一后坐在他身后的桌子。
“苏老弟，据我所知，林家待你不薄，你只要耐住性子，日后自然什么都有，为什么要找上我？”
“我当然有我的原因，孟老板只说答不答应。”
霍景恒不认得这人，却听出苏向荣要做的事对林家纺织厂不利。
奈何两人谨慎，更多的话却是压低声音。
霍景恒不好表现太过，没能听全。
趁着苏向荣去卫生间，霍景恒拿了给林素淼的咖啡出门，借机看清了孟成义的长相。
才走到路边，袁松就开车上前。
“霍哥，你认识孟老板啊？”
“你知道？”
霍景恒上了车，随口打听起来。
能帮上霍景恒，袁松当即精神不少，“孟成义，是邻市一个纺织厂的老板，诶，我记得嫂子家里也是搞纺织厂的？”
霍景恒眸光幽暗，打量了袁松几眼，“有个事，我手上的人不方便办，你要是有空……”
“这有什么说得，霍哥，你的事我还能推脱吗？”
霍景恒让人凑近，低语了几句。
袁松连连点头，不时往咖啡厅里看一眼。
直到苏向荣出来，他记住两人的长相，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林素淼已经在客厅等着。
霍景恒只将咖啡给她，没说遇见苏向荣的事。
还没确定，说出来也只是多个人一起操心。
“专门给我带的吗？”
林素淼眼睛亮了亮。
她很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商贸街有些远，她一个人懒得去。
“跟人约了谈生意，想着你喜欢。”
霍景恒实话实说。
林素淼被逗笑，搂住霍景恒的腰，“如果你说是专门给我带的，我又不会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也不哄哄我呀？”
“你坐着，我上去换衣服。”
霍景恒耳根微烫，拉开林素淼的手。
见状，林素淼笑得越发欢快。
第二天一早，霍景恒送林素淼去纺织厂，回程时刚走出一条街，又看见了苏向荣，身边还带着孟成义。
“向荣？”
霍景恒摇下车窗，故意跟他打了个招呼。
苏向荣当即变了脸色，下意识跟孟成义保持距离。
转念一想，霍景恒不可能认识孟成义，又放松下来。
“来送淼淼啊？”
“下雨了，不放心她骑车。”
霍景恒说着，视线落在孟成义身上，“你朋友？”
“一个合作商，今天来厂里考察，我接待一下。”
苏向荣强壮镇定地编了个借口。
好在，霍景恒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
看着车子远去，苏向荣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那是谁啊，苏老弟怎么紧张成这样？”
“我妹夫。”
苏向荣说得咬牙切齿，好像是什么仇人一样。
孟成义若有所思地往霍景恒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总感觉那人有些眼熟。
孟成义走得那天，苏向荣送他到火车站。
“我回去再考虑考虑，要是能成，到时候再联系。”
林家纺织厂规模不小，孟成义心中还是有疑虑。
况且苏向荣对养大他的林家都这么狠，与之合作虽然能扩大生意版图，但也无异于与虎谋皮。
“应该的，那我们随时联系。”
苏向荣笑容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