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阴沉着脸推开家门，钥匙串在玄关处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松垮地瘫坐在沙发上，警服上还沾着方才咖啡店争执时溅上的咖啡渍，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苏念遥正蜷在角落的懒人沙发里，手中捧着一本孕期护理的书籍，暖黄色的台灯在她身上镀了层柔光，见他回来，脸上立刻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老公，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苏念遥放下书，动作稍显笨拙地起身，腹部的隆起让她不得不扶着沙发靠背借力。她走到周宇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混着孕期特有的温暖气息萦绕在他鼻尖。
周宇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盯着地板上某处裂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边缘的纹路，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遥遥，你觉得我对你的爱怎么样？我会不会……对你没有爱，只是把你当作解决问题的工具啊？”
苏念遥微微一愣，原本柔和的眉眼瞬间笼上疑惑，她蹲下身与周宇平视，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紧绷的下颌：“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净说胡话呀？是不是工作太累，想太多了？”
周宇重重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把今天在江都大学外与叶雨薇发生的一切，从咖啡店的对峙到对方窃字诛心的嘲讽，再到围观学生的窃窃私语，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念遥。说到激动处，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苏念遥静静地听着，眉头微微皱起。等周宇说完，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不过是想激怒你罢了。我之前观过她的面相，确实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身上透着一股邪气。”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侧身将头靠在周宇肩上，发丝垂落在他胸前：“不过灭罪阁暂时还没有做出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惩治的那些人大多也都是罪有应得。但如果他们真的出格了，做出危害无辜的事，我不介意亲自出手，把这个组织灭掉。”说话间，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掌心传来胎儿轻微的胎动，“你看，宝宝刚才也在踢我，他一定也希望这座城市平平安安的。”
周宇低头望着妻子温柔又坚定的侧脸，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得更紧：“你现在怀着孕，千万不要冒险。我会用警察的方式，收集证据，将灭罪阁绳之以法。”
“我知道你会的。”苏念遥仰头冲他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你是最有正义感的警察，也是最爱我的丈夫。别被她的话影响，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在暴雨天为我撑伞，陪我熬夜查案的周宇。”
周宇望着苏念遥，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谢谢你，遥遥，有你在，我就有信心了。我会努力查清楚灭罪阁的事情，不会让他们胡作非为的。等宝宝出生，我要带他去看最干净的天空，告诉他爸爸和妈妈一起守护了这座城市。”
暴雨倾盆的傍晚，解放路十字路口炸开刺耳的刹车声。白发老人在宝马车前翻滚倒地，手肘擦出的血痕混着雨水在柏油路上蜿蜒，司机摇下车窗瞬间，围观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撞人了”。
当老人枯瘦的手攥住车门把手时，三辆黑色SUV如鬼魅般截断退路。戴着骷髅面罩的灭罪阁成员踹开车门，直接将老人从地上拎起。“上个月在中山路，也是这招？”沙哑的男声混着雨声，老人瞳孔骤缩——对方竟甩出他藏在袖中的血包和砂纸。
雨幕中，黑红裙摆扫过积水。叶雨薇撑着雕花黑伞缓步走来，高跟鞋碾碎老人掉落的假牙齿：“装可怜讹钱，比真恶人更让人作呕。”话音未落，老人突然被倒挂在路灯上，灭罪阁成员将整瓶汽油浇在他颤抖的身上。火焰窜起的瞬间，老人凄厉的惨叫被雷声劈碎，“灭罪”二字在燃烧的雨水中扭曲变形。
消息传开的当夜，b市彻底沸腾。网络论坛上，有人翻出被灭罪阁惩治的碰瓷者名单：从装心脏病发作的中年妇女，到用拐杖碰瓷的残疾男子，桩桩件件都附上了伪造证据的截图。支持者刷起“大快人心”的词条，反对者则在评论区痛骂私刑泛滥。
周宇拍案而起时，桌上的案情卷宗被震得散落一地。最新的现场照片里，被烧焦的老人仍保持着扭曲的姿势，而不远处的监控画面清晰显示，叶雨薇戴着珍珠耳钉站在火场边缘，嘴角挂着微笑。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次，灭罪阁终于越过了那条不可触碰的红线。
阳光斜斜地洒在商业街的石板路上，周宇小心翼翼地护着苏念遥，两人手中提着装满婴儿用品的购物袋。突然，前方人群传来尖叫，“不好了！有人要杀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周宇本能地将苏念遥护在身后，朝喧闹处望去。
只见十米开外，身着黑红曳地长裙的女子宛如暗夜女王，红色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黑色面纱下的眉眼透着冷冽的光。她单手拎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刀尖抵在卖水果的大爷咽喉处。大爷双腿颤抖，灰白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求求你！我真的只是秤子有问题，多收了那小女孩的钱，我愿意退！我马上退！”
“解释就是掩饰。”女子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缺斤少两的蛀虫，留着只会继续坑害别人。”她手腕微动，匕首在老人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周围人群吓得连连后退，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周宇瞳孔骤缩，立刻掏出警徽大声喝道：“叶雨薇！立刻放下武器！你这是蓄意伤人！”他正要迈步冲上前，却感到腰间一紧——苏念遥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孕肚抵在他后背。
女子闻言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缓缓摘下黑纱。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艳丽的面容，眼尾处画着妖异的红痕，“周警官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叶雨薇。”她故意扭动腰肢，匕首擦着老人脸颊划过，“这位大爷自己做了亏心事，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灭罪阁行事，向来只问对错，不问身份。”
苏念遥凝视着女子眼底转瞬即逝的熟悉锋芒，轻轻按住周宇紧绷的手臂，低声道：“她故意变声音了，气息骗不了人。”女子似有所觉，挑衅地朝苏念遥挑眉，匕首寒光再次逼近老人，“苏大师身怀六甲还来凑热闹？不如操心自己肚子里的，省得哪天......”话未说完，她突然将老人狠狠推倒在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众人惊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