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看了眼卿意,嗓音低低的开口:“这些东西都是初始数据,她从哪里得知的?你的电脑或者是什么东西被阮宁棠看过吗?”
这一切,来的格外的蹊跷。
从起初的抄袭剽窃风波一直到至今,似乎背后有一只手,在无形的推波助澜。
卿意也的确不清楚阮宁棠是如何知道她的那些初始化数据的。
她仔细的想了想。
或许在周朝礼的书房。
阮宁棠在公司合作方面本就节节败退,这一场比赛是她转变业内口碑的关键阶段。
而她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一次走上了弯路。
她心里面太想要成功,太想要赢,所以一步步都会走错。
傅晚听着他们的谈话,扯了扯唇。
“早就说过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有些时候人越是在绝境,越想要触底反弹,扬眉吐气。
越是在这种时候阮宁棠就越想赢,越想赢就越会走捷径。
也就是因为那一念之间,让她今日败得彻底。
陆今安,“王董这样的大人物来的突然。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王董会过来。”
他就像是有人特定安排好了来揭发的。
卿意对这一件事情也的确存疑。
王董来的的的确确突然
王董跟周纪淮之间的关系特别好,卿意只能联想到这一层。
周朝礼想娶阮宁棠,周纪淮不愿意。
那么阮宁棠的死路就不远了。
做儿子的能斗得过当老子的吗?
-
阮宁棠被带走以后。
前前后后来了许多人。
白炽灯光下把她惨白的脸照的更加的白。
一张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
她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整个人死死的咬着下唇。
这个过程,无比的漫长又难熬。
每一个问话都让阮宁棠的精神高度的紧绷着。
到最后一个环节是他们收了文件。
阮宁棠不知道是怎么从机关出来的,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出来的时候。
阮宁棠呼吸道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夏日的街道上热风漫漫。
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身上是冷汗还是被热出来的汗。
刚刚在被询问的时候,阮宁棠脑子里面仍旧想着周朝礼是否会过来。
可是漫长的一分一秒过去,他没有过来。
在出来的时候,阮宁棠也没有看到男人在门口等着。
阮宁棠拿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他甚至连一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阮宁棠脑子里面嗡嗡的,乱七八糟。
她此时此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这一次大赛上,她是势必想要拿第一名的。
可是没有想到王董竟然会跳出来指认出现这样的事情。
阮宁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怎么想也想不到。
她在大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一辆车缓缓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赵桃的车。
“还愣在门口干什么?快上车。”赵桃语气听上去并不那么好。
阮宁棠拉开车门上的车,一上车后。
就看见母亲冷着的脸。
“抄袭剽窃这一件事情是否属实?”
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质问,没有任何的安慰。
赵桃在商场上的确雷厉风行,任何事情上都有自己的主意。
可至今——
阮宁棠饭的事情并不小,这不是小事儿。
“你跟我交个底,说个实话。”赵桃看她,“这事关我们家族能不能再复兴的事情,并不是儿戏。”
阮宁棠双手掩面,一句话没有说。
她此时此刻痛苦到了极致。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卿意这种女人碾压。
她当初放下儿子毅然决然的选择出国留学深造,就是不想被儿子拖累了她未来的光辉事业。
而卿意哪怕和周朝礼结婚,不一样蠢的可怜的替她养了五六年的儿子吗?
可是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卿意整整五六年的时间围着灶台转——
专业能力并没有下降,甚至有突飞猛进的趋势。
卿意身份被公布以后他不意外,毕竟已经五六年没有在行业里深耕了。
这个行业之中,落一日,就是一落千丈。
可卿意专业能力完完全全没有落下,这就代表在结婚五六年之中,她完全没有怠慢过。
阮宁棠只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确是轻敌了。
“你说话呀,埋头掩面是什么意思?敢做不敢当。”赵桃心里面也憋闷着一口气。
“你说话,我才能够找到解决办法。”
她如今这个罪名并不小,抄袭剽窃国家机密。
往小了说,官司好好打,她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可阮宁棠现在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以后都完了。
她为自己拼搏的大好前途,为自己拼搏的大好将来,在今天这一场比赛上全部葬送了。
阮宁棠抬起眼,眼眶一片猩红。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赵桃把车停在路边,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冷了:“我把你培养出来,不是让你去走这种歪路的。”
“你多小瞧卿意。”赵桃看她,“如今她才是行业之中实打实的天才,实打实的新星,是行业标杆了。”
赵桃说话,一针见血,针针刺痛:“你自己心里面好好想想清楚,如果不是周朝礼,你回国来发展,你和卿意,是一个大气层的人吗?”
阮宁棠甚至连面对面跟卿意说话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有。
她们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和级别上。
赵桃是自己人,她总知道刀往哪里扎最疼。
阮宁棠唇色泛白。
卿意的能力,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
阮宁棠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下半辈子都毁了是什么模样。
“周朝礼呢?给你打电话了吗?跟你说解决方案了没有?”
赵桃,“这个抄袭剽窃的案子,他不是说他会处理解决掉吗?”
“怎么到现在又被人翻了出来?明明有这种风波。在比赛之上你还敢用这上面的一切数据,是不是有一些太过冒险?”
阮宁棠当时脑子一热,只知道富贵险中求,周朝礼处处为她铺路。
她不能一次次的让他失望。
那一刻,阮宁棠想要赢的心思,充满了整个脑子。
她什么都来不及多想。
“对……”
阮宁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立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件事情,理应找他问问清楚。
她立马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那边并没有人接听。
阮宁棠又持续性的打了好几个电话,人就是没人接。
阮宁棠无奈之下只好给秘书黎南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然而就连黎南,都没有接电话。
赵桃看着这样的场面,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你怕成了他的弃子了——”
阮宁棠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敢相信是这样的结果。
她立马又给秘书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好在这一通电话被那边的人接了起来。
“你好。”那边的声音冷冷淡淡。
阮宁棠在听到这一段声音以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远远的扔了出去,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她的理由站不住脚。
她的确没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周朝礼帮忙,何况抄袭剽窃这件事情是她自己一人所为。
她在周朝礼面前,从来都是清高又清傲的人,她有自尊心又浑身傲骨。
她如今,怎么有脸去问这种事情他没有处理好呢。
分明是已经做了的事情——
“他们好不容易接了电话,你挂断干什么?”赵桃看着阮宁棠的所作所为,急得很。
现在这个节骨眼不单单是阮宁棠,就连他们整个阮家有关联的企业,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和波及。
而阮宁棠,眼看着就要一举飞升了,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跌落了神坛。
他们阮家,一直在不咸不淡的被经营着。
想要进一步往上迈上新的圈层,一直很难。
现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却猛的一下,跌落千丈,甚至还不如原来的地位。
阮宁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紧紧的握着拳头。
“冷静一下,这件事情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我是喃喃的母亲。”阮宁棠深呼一口气,极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那么喜欢我,他不会不管我的,一定是在想办法,没空接我的电话。”
“我可以找卿意聊聊……”阮宁棠咬着唇,“她是最主要的人。”
只要她们两个人之间能够聊的妥,那一切事情都好说。
赵桃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
“你现在过去找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卿意怎么可能会原谅?
她在大赛上,已经说的一清二楚了。
追责到底。
阮宁棠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也的的确确不想去求卿意。
她跟谁低头,跟谁跪下都行,唯独不想去求卿意。
可是现在只有一条生路摆着。
阮宁棠咬咬牙,“之前我跟贺老也有几分交情,我去找贺老聊一聊。”
周朝礼带她见过贺老。
当年的那一些数据,是贺老带着卿意一起做的,那边也是一个关键。
贺老向来是珍惜行业之内的人才。
他或许不会放任不管。
“开车。去找贺老。”
-
抵达贺老的住处以后。
阮宁棠手里面买了礼物,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
管家看着她。
“麻烦进去通知一下贺老,说我有事情找他。”
“贺老先生已经吩咐过了,但凡是你来找他,不见。”
阮宁棠整个人僵在原地。
贺老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步,觉得她会来找他。
所以早早的就已经通知了管家不让她进去。
阮宁棠此时此刻再一次开口,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短短的时间之内,她憔悴无比。
“那起码我买的这些东西请贺老先生收下吧。”
“抱歉。”管家脸上的表情冷淡。
把她和赵桃两个人都拒之门外。
阮宁棠脸色僵硬,唇色惨白。
赵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受过这种气?
“你现在做什么都不如直截了当的去找周朝礼。”
阮宁棠心中烦闷,这个时候看向了母亲。
“我事事都要求着他,事事都要找他吗?他愿意帮我,我一定要求他?”阮宁棠紧紧的咬着牙:“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一起东奔西走,那就回去。”
“你享受着我给你带来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说?”
赵桃向来是利益主义,哪怕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如此。
如果阮宁棠不是亲生女儿,那么她甚至不会到机关门口接她。
似乎是伪装的面具被人无情的揭开。
赵桃整个人浑身都发抖,冷冷的看着阮宁棠。
她猛的抬起手甩了阮宁棠一巴掌,“混账东西!我生你养你都是恩,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阮宁棠只觉得自己一张脸麻木的疼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
赵桃手上也都一片火辣辣的疼。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她心底狠狠的一抽,“对不起……我……”
“我一时之间着急。”
阮宁棠没说话。
她不求母亲能在关键的时刻为她解决问题,但起码不要给她添堵。
这么多年来她自然知道母亲是什么心思。
阮宁棠:“你回去吧。”
赵桃深深的看着她,沉默了好几秒。
“我回去也想一想办法。”
赵桃离开后。
阮宁棠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像一个浮萍,孤苦无依。
没有任何靠山,也没有任何根。
她垂眸。
漫无目的的翻着通讯录。
最终,给陈盛打了电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向来要好,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不帮。
那边很快的就接了电话。
“陈盛,我打不通你姐姐的电话,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她吗。”
陈凌身为周家夫人一定有办法。
她之前,也喜欢她,想让她进周家做儿媳。
起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能找关系通融一下。
陈盛手里拿着手机,沉默的听着那边的声音。
“宁棠。”陈盛低声开口,“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阮宁棠听着这一句话,近乎浑身冰凉。
这句话一出来,拒绝的意思就已经相当的明显了。
“这件事情并非不能解决,只需要动用一些关系。”阮宁棠咬着下唇:“你帮我联系一下你姐姐……”
陈盛声音冷了几分:“你还不明白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谁出手帮你,那么谁就等同于被你一同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