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昭几乎把那贼人的手段说了个干净,若是这样再被人钻了空子,那皇后这个位子,富察家不要也罢。
尚嬷嬷带着芳荷兢兢业业的守着奶嬷嬷的膳食和九阿哥身边的贴身物件,不过几日的功夫,还真让她们从后妃里送来的养身汤里发现了不妥。
不仅如此,就连浆洗干净的被褥等物都藏了脏物,若不是提前有了准备,还真的叫那心里藏奸的人得逞了。
“到底是谁要害我儿子!”
皇后平日里瞧着好脾气也不甚聪明,但涉及到自己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宝贝蛋,好似瞬间就成长起来了。
“回娘娘的话,九阿哥的一应事务向来都是咱们储秀宫自己处理,这之间并无不妥之处。
奴婢又去查了内务府管领处的送洗情况,前几日富察氏送来了一批细棉布,经了内务府几手检查,暂时不能排除意外。
后又送至储秀宫后,由三等杂事宫女流萤负责清洗。
随后由二等针线宫女百丽和百英赶制,奴婢检查过,这期间都未曾有异。只是后头九阿哥吐奶拆洗后,流萤就不知所踪了。 ”
富察氏的人再厉害,也逃不过内务府那些包衣的算计。毕竟是专门伺候人的,总是知道主子们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在哪里。
“接着查,本宫记着太后娘娘的家族在内务府深耕多年。”
皇后难得机敏了一回,也格外的强硬。
尚嬷嬷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不怕主子胆子大,就怕主子被算计了都不敢回击,那才真的叫他们这些奴才没了施展的用处。
这一场老牌世家和内务府硕鼠的较量在暗中慢慢铺开,太后作为暗中辅助之人自然收到了乌雅氏的来信质问。
他们作为太后的娘家此前并没有收到丁点的提携,又因为当今皇帝和太后不睦,就算有一层微弱的太后光环在,做事也不敢太过放肆。
反而在这种抄家灭族的大事中被太后作为前锋扛住了来自富察氏的大部分伤害。
眼看着在内务府几个较为紧要的职务任职的族人被各种各样的意外带走,乌雅氏哪里还能任由太后这般消耗家族的能量。
然而太后想让九阿哥消失的理由并非是她冠冕堂皇的为皇帝着想的胡言乱语,其中最真实的念头,也不过是太后的心底更念着远在皇陵的十四。
只要皇帝没有合适的继承人选,那十四就有一天的可能。
只是她这个想法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毕竟皇上虽然毛病不少,但到底已经坐稳了皇位,皇后又是富察家的女儿,有一个健康的儿子。
再加上身为内务府盘根错节的奴才,敬贵妃的名号他们也是听得一二的。
这样一个人若是真的本事通天,那皇上这个位子,就不是没有一个嫡子可以动摇的。
乌雅氏理智的撤回了太后手里的大部分权利,可惜动作还是晚了一步,被富察氏的人先一步抓到了把柄,一本折子送到了皇上的桌子上。
宜修作为太后的马前卒,其实她手中已经没有太多的人手可以用。
所以那些阴损的秘药和拉拢储秀宫宫人的作为都是太后在作怪。
宜修能做的,仅仅是用自己仅剩的一点点人手把寒凉的茯苓和薏苡仁磨成的粉撒在了甄答应的汤里罢了。
不过是一个答应,这汤压根没有进了储秀宫任何人的一张嘴里,所以宜修的小动作伤害的只有满怀恶意的自己。
而借用宜修的名头暗害嫡子的太后,桩桩件件的壮举被送到皇上的桌前,让皇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了想,拿着折子去了寿康宫。
“皇额娘,富察氏送来了折子 ,您可要看看?”
富察氏,太后的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安的预感蔓延全身。
“朝堂之事,哀家不懂这些,皇帝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太后随意的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淡定的神色和闲适的神态,若不是人证物证都被富察氏送了来,皇帝还真的会疑惑。
“是朝政也是家事,皇额娘不妨看看。”
皇上难得强硬的把手里的折子递到太后眼前,就差一点就要戳到了太后的下巴上。
“荒唐!哀家何曾对自己的亲孙儿有这样的想法?”
狡辩的声音过大,不符合以往皇额娘不理后宫俗事的样子。
皇上心里胡乱想着,杂七杂八的念头充斥着整个脑子。
“是吗?朕记得皇额娘在立后时就说过,富察氏势大,皇后又不是个得用的,若真让皇后生下嫡子,那这个江山姓爱新觉罗还是姓富察,万万说不好。”
皇上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太后,这话和当初形容华妃那一胎一模一样。
从前他势力不丰,确实顾虑颇多,这才轻易被说动打了华妃六个月的男胎。
可华妃是汉军旗,就算有个儿子又怎么样?
皇上难得清明,却是用自己期盼已久的母爱换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母子二人的对峙并未太久,毕竟这是嫡子,外头的富察氏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皇额娘喜欢礼佛,那便去五台山专心礼佛吧。”
说着,皇上不听太后的呼喊直接往外走。
帘子外头,皇上的声音又再次传来:“来人,去景陵看一眼,十四阿哥高热不治,其家眷误食毒物,不治而亡。”
太后的眼前一黑,连一声不要都没有喊出口,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皇上打包好太医,杖毙了寿康宫所有的宫人,从养心殿和粘杆处划了足够数量伺候的人,直接把太后抬进了马车里,连夜送往五台山。
富察氏也及时收手,不过乌雅氏还是元气大伤,内务府的势力被拔除的七零八落,大部分族人都被皇上流放回了老家宁古塔。
家产被抄,那一箱箱黄金和珍玩叫皇上完全没有伤感的时间,只感叹自己抄家的时间晚了些,早有这些钱,哪里还用得着担忧国库空虚。
不过,这也给了皇上和宗亲朝臣们启发,大家默契的提前结束早朝,回去查了自家的管家和奴才,收获颇丰。
皇上家大业大,为免打草惊蛇还叫苏培盛悄悄的去咸福宫求了一卦。
根据卦象一抄一个准,就连准备转移家产的都没能幸免。
皇上保住了自己英明的名声,冯若昭也没有暴露在人前,两个人都很满意这次的行动,深夜里分了分赃。
等到皇上离开,这几口箱子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两个漂亮的匣子,里头装着满满的银票。
事了,富察氏也送来了不少东西,银票自然是大头,但首饰金子也不少,满登登的把冯若昭常待着的贵妃榻铺的没有一丝空隙。
随便打开了一个小箱子,里头是未经雕琢但打磨好了的玉石。个个透亮浓郁,瞧的人心里暖暖的。
抄书的动力更足了,冯若昭看着空间里已经屯了有一大半的书,再次感慨自己为文化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
她决定这次回去就找一个可以去现代的鬼差,把这些丢失的珍宝都送回去,给家里的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们增添一些课业,不必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