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手机，脚步在潮湿的隧道中回响。
身后是那个“我”冰冷的躯体，前方是未知的黑暗。
柳思思、韩东、林若兮紧随其后，没有人说话，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那条信息……真的让我毛骨悚然。”林若兮低声道，她的声音在狭窄的隧道里回荡，“‘你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我们以为结束了，其实只是开始。”
“观测者”的信号已经中断
韩东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手中的终端：“等等，有个坐标在自动更新……好像是……图书馆？”
“市立图书馆。”我接话，眼神冷了下来。
柳思思皱眉：“为什么是那里？”
我没有回答，但心里已经有答案。
那里，藏着真正的秘密。
我们穿过夜色，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市立图书馆。
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之一，外表平凡，内部却藏有无数秘密。
尤其是顶层，常年封闭，据说是存放“敏感历史档案”的地方。
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有极少数政府人员才能进入。
而今晚，它向我们敞开。
电梯缓缓上升，金属门在“叮”的一声中开启。
我们走进那间隐秘的档案室。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味道，灯光昏黄，书架高耸如墙，中间是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一份文件。
我走过去，翻开第一页。
【“观测者”计划最终报告：人类模板筛选与文明延续计划】
“这不是控制人类……”林若兮的声音带着震惊，“这是……筛选。”
柳思思迅速翻阅着：“他们不是要统治世界，而是要在未来的某一场全球性灾难中，选出最适配的人类模板，以延续文明。”
“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找‘最完美的人类’。”韩东喃喃道。
“我们一直误解了他们。”林若兮抬起头，“他们想救世界，只是方式错了。”
我沉默地盯着那行字，心中却翻江倒海。
父亲的研究，母亲的失踪，还有那场失败的“创生计划”……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忽然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整个档案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一道机械合成音在空气中响起：
“感谢你们走到这里，001号。”
我猛地抬头，只见主控台上浮现出一个全息投影。
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那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我不是幻觉。”他的影像缓缓开口，“我只是……留在了时间之外。”
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你在哪？”我低声问。
“我在系统中，”他说，“在你出生前，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参与‘观测者’计划，是为了延续人类文明，而不是毁灭。”
“那你为什么……要制造我？”
“你是我的继承者。”他的影像直视着我，“也是唯一一个，能完成我未竟之事的人。”
“你为什么要背叛‘观测者’？”
“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真正目的。”他语气低沉，“他们想选出一个‘模板’，然后复制、取代所有人。这已经不是拯救，而是毁灭。”
我缓缓走近投影，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现在出现？”
“因为时间到了。”他说，“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怔住了。
“重启‘观测者’，人类将迎来一个可预测、可控制的未来；毁灭它，你们将回归自由，但也可能陷入更大的混乱。”
“这……是你留给我的命运？”
“不是命运，”他轻声道，“是选择。”
我回头看向柳思思、韩东、林若兮。
她们都在看着我，眼神中有担忧、有信任、有等待。
我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童年、母亲、父亲、那些案件、那些我曾守护的人们。
我终于明白。
我不是来拯救世界的。
我是来决定它的方向的。
我睁开眼，走向终端。
手指悬停在“启动”与“毁灭”的选项之间。
心跳如鼓。
下一秒，我会按下哪一个？
我不知道。
但我必须选。
我深吸一口气。
指尖，缓缓落下——我的指尖悬在终端的触控面板上，仿佛时间都被拉长。
重启……还是毁灭？
这两个选项静静躺在屏幕中央，像两条岔路，通向截然不同的未来。
“丁致远……”柳思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知道她正看着我，用那种一贯冷静却坚定的眼神。
韩东和林若兮站在一旁，谁都没有催促。
他们明白，这一刻，不是决定成败，而是决定人类命运的走向。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父亲那句话：“这不是命运，是选择。”
可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重启“观测者”，我们或许可以避免战争、灾难、混乱——但也意味着，一切都会被计算、被安排、被操控。
没有意外，也没有希望。
而如果彻底摧毁它，人类将回归自由，但也可能再度陷入无序与堕落之中。
“你有没有答案？”我低声问自己。
没有神明回应，只有心跳如鼓。
我想起那些案件，那些受害者，那些被权力碾碎的灵魂。
也想起母亲临走前那个眼神，她说过：“真正的力量，不是掌控，而是守护。”
我缓缓睁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不需要你们来定义未来。”
说罢，我快速在终端上输入一串复杂的代码。
那是我早就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命令——
【系统覆写协议：全数据自毁启动】。
“警告，核心程序正在强制覆盖……确认执行？”
我毫不犹豫按下【确认】。
刹那间，整个档案室开始震动，红光闪烁，警报声此起彼伏。
“父亲”的影像微微一颤，随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做得很好，儿子。”
他的脸庞在光芒中逐渐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转身看向众人，语气平静：“我们该走了。”
电梯井口传来轰鸣，通往地面的通道开始崩塌，显然系统自毁机制已经全面激活。
“快！”韩东大喊，“出口只剩五分钟！”
我们不再犹豫，沿着应急通道狂奔而出。
冲出图书馆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城市在晨曦中苏醒，街道上依旧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新闻播报声从便利店门口飘出：
“昨夜市中心发生不明系统故障，初步调查未发现人为破坏痕迹，所有关键设施已恢复正常运作……”
我和柳思思并肩走出大楼，阳光洒在脸上，温暖而真实。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它依旧矗立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心里清楚，一切都变了。
“过去结束了。”我轻声道，“现在，是我们自己的故事。”
柳思思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打算去哪儿？”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极轻微的嗡鸣掠过。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架无人机悄然滑过云端，镜头一闪而逝。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握紧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
那是昨晚从主控台偷偷取下的一个微型芯片。
上面刻着一行字：
【洞察之眼·激活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