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前，我们在一场丧尸潮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晶体碎片。
郑将军解释道，点开一段录像，这种晶体中提取的蓝素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丧尸病毒的扩散速度，甚至能够逆转部分症状。
录像显示一名完全丧尸化的实验体被注射蓝素后，皮肤的腐烂开始逆转，眼中的混沌逐渐清晰。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它似乎能够理解并执行简单指令，同时保持丧尸的力量和耐力。
你们在创造可控制的丧尸？江钰白声音冰冷。通风管的寒意仿佛追随他而来，沿着脊椎爬上后颈。
郑将军摇头，神情变得严肃：我们在创造能与丧尸对抗的新人类。普通人类在这场灾难中太过脆弱，而丧尸虽然强大却失去了理智。蓝素是平衡点——它能让人类获得丧尸的力量，同时保留人类的智慧。
他们走向实验室深处，那里有一个单独的隔离室。
透过玻璃，江钰白看到林强被束缚在特制病床上，手臂上插满管子，皮肤上已经出现淡淡的蓝色纹路。他的眼睛紧闭，但呼吸平稳，心电监测器显示生命体征正常。
为什么选他？江钰白握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他被丧尸咬伤，是理想的测试对象。郑将军不以为然，在我的基地，所有受感染者都必须接受治疗，这是规矩。
江钰白盯着林强的脸，看到他眼皮下急速转动的眼球，似乎在经历某种梦境或幻觉：你管这叫治疗？
比起变成无意识的丧尸，这是更人道的选择。
郑将军反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况且，早期实验体确实存在副作用和不稳定性，但现在的配方已经趋于完善。林强接受的是最新的蓝素，副作用微乎其微。
江钰白沉默不语。他看向其他实验体，那些面孔扭曲中带着痛苦，却又透着某种奇异的平静，就像濒死之人接受命运的那种超然。
整个实验室像一座悬在深渊之上的玻璃桥，摇摇欲坠，却仍有人铤而走险地前行。
想必你有很多疑问，郑将军带他来到一间会议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比如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些。
会议室与实验室的氛围截然不同，温暖的灯光，舒适的座椅，甚至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如此文明的表象下，却掩盖着如此野蛮的实验，这种反差让江钰白感到一阵反胃。
郑将军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也坐下：江队长，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普通丧尸，还有进化体，它们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有组织性。你在来的路上就遭遇了它们的埋伏，不是吗？
江钰白没有碰茶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所以你的解决方案是创造出另一种怪物？
不是怪物，是进化后的人类。郑将军纠正道，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们通过蓝素可以控制丧尸化进程，保留人类意识的同时获得超常力量。这些蓝化人将成为对抗进化丧尸的关键。
那些实验体，他们是自愿的吗？
郑将军的表情微微变化，转瞬即逝：早期大多是感染者，面临丧尸化的选择。后来……情况复杂。某些情况下，个人利益必须服从集体生存的大局。
隐晦的回答印证了江钰白的猜测——这些实验并非完全自愿。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被称为疫情检查的生活区，以及农业区工人呆滞的眼神。原来这就是军事基地鲜为人知的秘密，一个建立在人体实验基础上的新秩序。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江钰白问，声音平静中暗含警惕。
郑将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因为你是领导者，江队长。你能理解为了生存必须做出的艰难决策。
你的基地小而坚韧，但终究资源有限。而我们有先进的技术、充足的物资，还有对抗进化丧尸的手段。
他停顿片刻，直视江钰白的眼睛：我提议结盟。你的基地并入我们的体系，共享资源和保护。你仍可以作为区域领导，管理你的人民，只需遵循我们的某些……特殊规定。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定期提供志愿者接受蓝素实验。
江钰白面无表情，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这提议打着生存的旗号，实则是赤裸裸的奴役与牺牲。
我需要考虑。他最终说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平稳。
当然，郑将军优雅地点头，仿佛他们只是在讨论普通的商业合作，明天早上给我答复。作为诚意的表示，你可以带走林强，他的初步实验已经完成。
江钰白站起身，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蓝素从何而来？我有理由相信，它与那些进化丧尸有关。
郑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比我想象的更敏锐。没错，蓝素最初源自那些进化体。奇怪的是，它们体内似乎天然存在这种物质，而我们只是从中提取并加以改良。
这个回答如同雷击，与姜淑手臂上的蓝色血管、对丧尸有特殊伤害的晶珠，一切似乎有了某种模糊的联系。
江钰白不动声色，只说自己需要休息，郑将军便派人护送他回到宿舍。
回到房间，小李和其他队员都焦急等待。看到江钰白安全归来，他们松了口气，但听闻实验室的情况后，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和恐惧。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小李低声问，拒绝合作就意味着与整个军事基地为敌。
江钰白坐在窗边，望着月光下的水坝轮廓。它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吞噬靠近的猎物。
我们必须离开，他最终决定，语气坚定，明早接回林强后立即撤离。军事基地的实验违背人性，无论他们提供什么资源和保护，这种合作都是对我们基地所有人的背叛。
可他们不会轻易放我们走。一名队员担忧地说。
江钰白点点头：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他们熄灯假装休息，实则在黑暗中低声商议撤离计划。江钰白知道，郑将军展示实验室并非出于信任，而是确信他们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