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夜色渐浓,大堂里只点了两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胡一菲在门口踱来踱去,不时朝外张望,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咋回事嘛?小贤咋还没回来?这都快半夜了,别出啥岔子才好。”
陆展博却端坐在八仙桌旁,慢悠悠地品着茶,一脸志得意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来,等着瞧好戏吧!” 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朝着后院方向大喊,“各单位准备,五,四,三,二…… 轻功出场!”
“啪!”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曾小贤的惨嚎:“哎哟喂!我的腰!我的腿!”
胡一菲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拔腿就往外冲:“小贤!你咋了?没事吧?”
冲出去一看,曾小贤正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侠客劲装,头上还戴了顶毡帽,可此刻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帽子也歪到了一边,灰头土脸的,哪有半分盗圣的威风。
陆展博也赶紧跟出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威亚是谁负责的?怎么把人摔下来了?”
张凌从旁边的梯子后面钻出来,挠着头,一脸尴尬:“是我…… 我哪知道他那么重啊,本来以为能吊得稳,谁知道刚到半空,钢丝就滑了。老曾,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曾小贤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腰,没好气地说:“你从二楼摔一个试试?不骨折就算好的,还看大夫?我现在只想躺会儿!”
胡一菲赶紧上前,帮他拍着身上的尘土,心疼地说:“早知道,就不叫你趟这道浑水了,这罪受的,比跑堂还累!”
曾小贤却突然挺直腰板,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唰” 地一下打开,故作潇洒地抖了抖:“即来之则安之,这点小伤算什么?这就是大演员的范儿!轻伤不下火线!”
胡一菲被他逗笑了,配合地鼓起掌:“再来一个!让我们瞧瞧盗圣的威风!”
曾小贤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盗,是盗圣的盗,圣是盗圣的圣!记住了,我就是传说中的盗圣!”
“你先别动,扇子上写的啥?” 胡一菲指着他手里的折扇,好奇地问。
曾小贤把扇子递过去,得意地说:“正面,天下无贼,反面,一声叹息!怎么样?够不够有格调?”
“美得很!一看就是个绝顶高手!” 胡一菲连连点头,又转头问陆展博,“你觉着呢?这造型,这气势,绝了!”
陆展博却摇了摇头,一脸严肃:“不行,这肯定不行。”
曾小贤愣了愣,疑惑地问:“怎么了?造型没问题,台词也没问题,哪儿不行了?”
“造型没问题,但戏没出来!” 陆展博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你得进入人物的内心深处,最深最深的深处,体会盗圣的心境,明白吗?你现在就像个空架子,没有灵魂!”
曾小贤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我觉得进得挺深的呀?我都把自己当成真盗圣了!”
“不够,远远不够!” 陆展博摆了摆手,“你这个盗圣,没有质感,质感明白吗?太流于表面,不够立体,不够丰满,观众一眼就能看出你是演的!”
“立体么不就是…… 啥意思?” 曾小贤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我站在这儿,不就是立体的吗?难道还得变成纸片人?”
张凌赶紧上前解释:“他是说,你既然演这个人物,就得真正相信自己就是他,一举一动都得有盗圣的影子,不能光靠衣服和道具撑场面。”
“我挺相信的呀?” 曾小贤更委屈了 —— 他本来就是真盗圣,还用得着 “相信” 吗?
“对呀,这我可以作证!” 胡一菲也帮着说话,“展堂刚才那股子劲儿,跟真盗圣没啥区别!”
陆展博却不买账:“这话你对观众说去,别对我说!观众信,我就信!有本事咱北青报见真章,让读者评评理,你这到底像不像盗圣!”
“咳……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胡一菲赶紧打圆场,生怕他们吵起来。
陆展博转向曾小贤,语气缓和了些:“老曾,你知道自己比盗圣缺在哪儿吗?”
张凌在一旁小声嘀咕:“心眼儿?”
曾小贤瞪了他一眼:“喔…… 你才缺心眼呢!我心眼儿多着呢!”
“你缺了杀气!” 陆展博斩钉截铁地说,“杀气腾腾的杀气!盗圣是什么人?是黑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你现在这样,跟个教书先生似的,哪有半分杀气?”
“那他本人要没杀气呢?” 曾小贤忍不住反驳 —— 他本来就不是靠杀气立足的,靠的是 “盗亦有道”!张凌立刻说:“怎么可能呢?盗业协会的二把手,那能是一般人吗?没点杀气,怎么镇得住场子?肯定得有!”
“不是,绝对不是!” 曾小贤还想解释,却被陆展博打断了。
“别逗啦!什么叫盗圣?盗中之圣!” 陆展博摆了摆手,“得杀多少人,抢多少东西,才能成圣啊?肯定得有杀气!”
曾小贤急了,急忙说:“没杀过人,鸡都没杀过!(赶紧改口)他都是活吃的,皮都懒得扒!行了吧?”
陆展博也不纠结这个,只说:“多了我也不说,说了你也演不了。你呀,就专攻杀气,把杀气练出来,这戏就算成了!”
曾小贤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副凶狠的表情,瞪着眼睛问:“杀气么不是?怎么样?够不够凶?”
胡一菲忍不住朝他吹了口气,笑着说:“我以为你眼睛进沙子了,正想帮你吹吹呢!”
张凌也跟着说:“瞧见没有,这就是观众反应!你这哪是杀气,明明是卖萌!好好演,别老糊弄我们!”
“没问题,杀气,杀气!” 曾小贤又深吸一口气,刚想再试试,突然皱起眉头,“什么味儿啊?香香的,有点像兰花?”
“百花软筋散!”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姬无病提着弯刀,一步步走了进来,黑袍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陆展博和张凌大惊失色,赶紧冲上前,想要拦住他,可刚走两步,就觉得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摔在地上,浑身无力。姬无病提着刀,一步步朝曾小贤走去,眼神里满是杀意。
“慢着!” 陆展博赶紧大喊,“知道他是谁吗?(跟张凌一起)他是盗圣!真正的盗圣!你敢动他?”姬无病愣了愣,停下脚步:“嗯?盗圣?”
“他身上有盗圣玉牌,你自己看!” 陆展博赶紧提醒曾小贤。
姬无病伸手,从曾小贤怀里搜出玉牌,仔细看了看,突然收起刀,对着曾小贤抱了抱拳,语气恭敬:“白二哥,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我是姬无命的弟弟,姬无病!”
曾小贤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故作镇定,笑着说:“呵呵…… 原来是无病啊,你还好吧?你哥他……”
“杀气,杀气!” 张凌在一旁急得小声提醒 —— 这时候怎么还聊上了,赶紧拿出盗圣的气势啊!
姬无病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你们嘀咕什么呢?有话就说,别在这儿偷偷摸摸的!”
张凌赶紧解释:“没事儿,我跟他说说戏…… 让他跟你好好聊聊!”
“说戏?说什么戏?” 姬无病眼神一冷,“你们在耍什么花样?”
张凌吓得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说:“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就是个小戏,没什么意思。”
“这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你说不说?” 姬无病举起刀,威胁道。
张凌吓得浑身发抖:“我我我……”
“我我我是什么戏?实验话剧?” 姬无病皱着眉问 —— 他倒是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词。
张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点头:“对对对!就是实验话剧!跟你没关系,你别误会!”
“我生平最讨厌实验话剧!” 姬无病脸色一沉,举起刀就朝张凌砍去,“拿命来吧!”
“葵花点穴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姬无病瞬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唐悠悠和吕子乔从大堂的后门闪了出来 —— 悠悠手里还握着一根从黑牢里掰下来的铁条,子乔则一脸惊魂未定。
“悠悠?子乔!” 曾小贤又惊又喜,“你俩是咋逃出来的?我还以为你们得等我们去救呢!”
吕子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呵呵…… 多亏了悠悠!她用水桶和湿布,把黑牢的栅栏掰松了,我们才钻出来的!本来想找你们帮忙,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见姬无病要伤人,还好悠悠会点穴!”
唐悠悠也笑了笑,拍了拍手:“还好没白练点穴功,总算派上用场了!现在怎么办?姬无病被定住了,我们要不要把他交给官府?”
胡一菲松了口气,笑着说:“交给官府!必须交给官府!这疯子,把我们折腾得够戗,也该让他尝尝牢狱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