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放坐上了一辆车,还被蒙上了眼睛,全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从刀疤男口中得知,找他的是精义帮的军师,也就是白纸扇,在社团专门出谋划策的那种狗头军师。
别的帮会都是副香主,在精义帮,他只能见到个军师,可见有多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些都无所谓,他只需要确定刚才两个马仔不离开就好。
现在他不确定精义帮有谁知道何佳涵的事情。
如果只是两个马仔还好说,如果整个堂口都知道…
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车子没有开灯,在黑暗中缓缓前行,直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别墅,才快速驶了进去。
“下车!”
车子停了下来,阎解放一把扯掉黑布,走了下来。
“看什么看,赶紧进去。”
他被刀疤男推了一把,肩膀微微晃动,却纹丝不动。
瞟了眼这两个马仔,大步朝着别墅走去。
别墅的一楼,七八桌麻将,整个一楼闹哄哄的。
沙发上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框的中年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全然不像是帮会的人。
“阎经理,我是卓志,不好意思,小弟都是些粗人,没有得罪你吧!”
见到他走进来,卓志连忙站起身来,一脸歉意道。
说罢看向自己的小弟,一副责怪的样子。
“没有,听您的,客客气气的邀请,阿七还被踹了一脚。”刀疤委屈道。
“还有这事?”
闻言卓志有些诧异,上下打量阎解放,似乎想看出朵花儿来。
阿七是他手底下的打手,对付两三个人不成问题,却没想到吃了亏,面色一肃:
“阎经理是体面人,肯定是你们两个做事马虎,才会挨打,活该!”
不过旋即话头一转:“但是,阿七怎么说也是我的人,阎经理是不是给我个交代。”
说完目光炯炯的看向阎解放,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儿。
“你确定不知道?”阎解放毫不客气瞪了回去,语气不急不缓。
“我真的不知道。”
卓志眉头一挑,他只是查了贝琳达夫人的事情,确定两者没有太大关系,才让人去请。
临走之前,他确实说过一些话,只不过怕大圈仔不了解社团的,所以特别叮嘱两句而已。
“难不成马仔私自做了什么事?”
他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小弟。
不同于帮会的红棍,他是靠脑子吃饭的。
如今精义帮都在查白粉跟鬼佬的事情,以至于没有人关心千金堂。
这让他看到了机会,才会迫不及待的调查,并且请来了阎解放。
不同于满脑子打打杀杀的坐管,他看出了千金密精丸的潜力,看到了更深层的好处。
所以,吩咐任务的时候,一定确保不要对阎解放做什么,顶多围着两句,知道帮会在港城代表什么,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发展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这让他也有有些疑惑。
“没有,志哥,我们遇见他送自己马…”
“行了。”
阎解放脸色稍缓,看样子,卓志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他指着后面两人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千金密精丸,把这两个人处理掉,我可以把樱花国跟东南亚的代理权给你。”
他知道精义帮的这群人不是好东西,可交给派出所才是他们的去处。
法治社会,哪怕他也不能随意的决定别人生死。
这是道德底线问题。
但作为卧底,他必须保证何佳涵的安全,所以把这两个马仔处理掉,已经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了。
“志哥…”
刀疤男慌乱的开口,却被卓志伸手打断。
“你确定?”
“我确定。”
得到准确的答案,卓志笑了,伸手邀请阎解放坐下。
就当刀疤男惴惴不安的时候,卓志前一秒,脸上还挂着和善笑容,轻抿着杯中的红酒,像是在和老友叙旧。
下一秒,酒杯“砰”地砸在桌上,红酒四溅,他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对面的人,怒吼道:
“你当我是吃素的?敢在我的地盘教我做事,樱花国?东南亚?老子要的是南北美州。”
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怒火而凝固。
刹那间,一楼客厅的所有人围了上来,只听“咔嚓”声音不绝于耳。
刀疤男笑了。
他就知道,自己老大可不是那种让小弟吃亏的主。
“老大,这小子有个漂亮的马子,皮肤特白,身材也一流,特别是胸前…”
他做了个托举的动作,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低头不语的阎解放,卓志恍然大悟,嘴角不自觉上扬。
有弱点就好,只要有弱点,就不怕事情办不成。
“我说…”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蔓延出来,嘶哑中带着癫狂。
“什么?”
卓志一愣,仿佛是没听清楚一般,他感觉眼前的人变了。
如果说刚才是克制,可现在就像是脱笼后,择人而噬的野兽。
摇了摇头,他不免失笑,应该是感觉错了。
这里是他的地盘,小弟一百多个,十几杆真理。
就算是真的野兽,也要乖乖的趴着,否则不介意…
“恩?”
昏暗灯光下,透过烟雾缭绕,他似乎看到阎解放身体在发抖。
“老大,他不会是吓坏了吧!”
一个壮汉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唯独卓志没笑。
因为阎解放抬起头,瞳孔布满血丝,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
他双唇紧闭,有丝丝血迹渗出。
“我就是个朝九晚十的三好市民,谨小慎微,连只鸡都没杀过。”
“穿越之后,金手指让我的心猛然膨胀,你们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不考虑道德底线,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
“可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杀人犯法,偷窃犯法…我不能因为骤然的膨胀失去本心,失去道德。”
“你们不知道,不知道我如履薄冰的拉着那根名为道德的底线,有多么的战战兢兢。”
“嘭!”
一个人影飞了出去,众人愣神不已。
阎解放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杆真理,黑黝黝的洞口丝丝缕缕烟气升腾。
他咧嘴一笑:“我不是害怕别人对我怎么样,我是怕,怕我特么的…收不住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