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山意心中着急,越急越乱,绣花针戳到了指尖,忍不住“嘶”了一声,随后指尖冒出血珠子,随后是一阵刺痛,刺痛之后便是痛痒。
血珠子污染了丝线,好在没弄脏料子,不然就得重做了。
乌山意叹气,拿银剪子,将染了血的线挑开,只得重新绣了。
一旁的顺安见了,垂下眼眸,没有借机找茬。
反倒是在那边给王五娘端茶的顺喜听见了动静,多看了一眼。
王五娘接过茶盏,给顺喜使了个眼色,顺喜会意,就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乌山意跟前道:“乌小娘,做得怎么样了?动作倒是麻利些,可别借故拖延,大娘子还着急用呢。别不是想借此邀宠,好博得郎君怜惜吧?”
乌山意被嘲讽了一番,委屈得眼眶发红,她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这般显得愈发的可怜可爱。
只可惜,眼前的顺喜,可不是什么惜花护花之人,见此反而越发的冷嘲热讽起来:“哎哟哟,乌小娘你也别露出这模样来,郎君现下也不在这儿,你装给谁看呢?再说,大娘子也不过是叫你做个荷包,你若是不愿意,就明说,别露出个狐媚样来,好似谁欺负你似的。”
说罢,也不管其它,冷哼一声就走了,走到时候还嘟囔一句:“果然是狐媚子,时时刻刻都想着勾人。”
乌山意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泪珠颗颗落下,眼睛也看不清针线与绣布,又戳了几次手,只是这次再也不敢叫出声来。
顺安瞧着她滚滚落下的泪珠,心下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真好看。
想着,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要是这张脸能长到自己身上就好了。有这样一张脸,吃香的,喝辣的,干啥不成呀?
顺安想着,忍不住出神,幻想着自己是乌山意的话,此刻该如何破局?是靠自己的美貌,惹郎君怜惜,还是伏小做低,在大娘子跟前摇尾乞怜,不管是怎样做,都不会像对方这样窝囊,白白浪费这张脸。
王五娘看向乌山意那怯懦委屈的面容,心下却觉得无比的舒畅,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这些贱人都处置了。
乌山意在正房熬了一日,滴水未尽,更别提用膳了。
直到李二郎下衙前,王五娘才打发她离开。
等回到西小院的时候,荷花见她脸上的脂粉斑驳,眼睛有些红肿,就知道,她在正房那边受苦了。
乌山意喊渴,荷花忙给她端茶。
乌山意连着喝了两茶盅,才算缓过来。
”小娘。“荷花接过茶盅,有些心疼,随即又问道:“小娘可用膳没?”
乌山意苦笑着摇头:“一大早过去,滴水未沾。”
荷花心疼不已,忙将自己留着的膳食端了上来,却发现,只有粥还温着,其余的菜都冷了,便想拿去厨房热一热,被乌山意阻了。
“我什么都吃不下,喝点粥就行。”
荷花便捧了粥给她吃。
乌山意吃了粥,伸出手来,指尖上有不少的红点,每一个点,都是一针。
荷花瞧见了,捧过她的手,有些惊恐道:“大娘子还拿针戳你了?”
乌山意摇头:“大娘子是何等的身份,怎么会落这个口实,她只说自己要用荷包,叫我今日做两个出来。我心急,这才频频戳着自己。”
荷花听了后,哽咽道:“小娘,咱们去找郎君吧,求郎君给你做主?”
乌山意苦笑着摇头:“大娘子又没打又没骂,郎君又能做什么?而且,郎君也不一定会为我出头。”如果郎君心中真的在乎自己,平日里对底下人敲打一二句,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些。
荷花听了这话,也跟着乌山意哭了起来,但怕惹得乌山意更加伤心,就忙借着找药的借口,转身拿袖子抹泪。
荷花拿出一盒用蛤蜊壳装着的药膏,替乌山意抹药,冰凉的药让火辣辣刺痛的手指好受了些。
“郎君已经许久未来咱们院子了,才让大娘子肆无忌惮,小娘,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咱们得争宠,得有个孩子。你瞧吴小娘,虽然也没了宠爱,但好歹有个孩子,大娘子也不敢太过为难,只敢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荷花握住了乌山意的手,避开了她受伤的手指,再一次劝说乌山意争宠。
乌山意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荷花,等下郎君回府了,你将石姐姐留下的簪子,送到郎君跟前。”
荷花听了这话,欢喜的应了。
但她去拿东西的时候,乌山意却又生出了退意:“罢了,暂且还不是时候,等大娘子来了癸水的时候,再说吧。”乌山意怕极了王五娘,就连争宠,也只敢在王五娘来了癸水,不能留李二郎夜宿的时候。
荷花听了这话,只得应了。随后,荷花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小娘说得也是,咱们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能白白的浪费了,奴婢去找邓妈妈,将她手里那一份生子秘方买来。奴婢听人说,邓妈妈手里的方子,可是从宫里流出来的,肯定管用,到时候小娘一举得子,咱们也有好日子过了。”
乌山意眼眸不由得一亮,拿出自己的体己,让荷花去买药。
只要自己能得一子,就能摆脱贱籍。
邓妈妈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嘴角不由得露出个笑来,嘀咕道:“这些小娘还真有钱,没想到一个贱妾,居然能掏出十两银子来。啧啧,这后院的女人,果然是有钱。”
荷花抱着一个瓷瓶,跟两张黄符纸,偷偷摸摸的回了西小院。
有了这两样东西,小娘肯定能一举得男。
乌山意捧着小瓷瓶,不确定的问道:“荷花,那邓妈妈说,这药是行房前吃,还是行房后吃?”
荷花兴冲冲道:“邓妈妈说,这药是坐胎药,行房后一个时辰内吃。这符纸是转胎符,可女胎转男胎,助小娘一举得男。”
乌山意闻言,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符纸,生个哥儿,肯定是比姐儿稳当。
主仆二人得了这好东西,就盼着王五娘的月事来了,等正房那边传出煮红枣粥的时候,乌山意就遣荷花,将石弦月留下的簪子,递到了李二郎跟前。
李二郎拿着簪子,瞧见簪体中部那小小的印记,认了出来,这是白家之物。
本来是往王青棠院子里去的,最后还是改道去了东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