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已毁,但好在云裳的家还完好,索性萧逸尘便暂时居住在了那里。
如今庆国群龙无首,萧逸尘又不愿意参与朝政之事,于是飞鸽传书传回靖安,将二皇子萧泽以及赵贵妃请回庆国。
太子已死,而先皇膝下唯一的子嗣也只有萧泽,按照庆国律法来说,这继承皇位之事便落在了萧泽的肩头。
黄鹂好在精通厨艺,京华的冬夜总是来的那么快,等她在灶房内忙完,也已经到了傍晚。
京华的冬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黄鹂在灶房忙得鼻尖通红,锅里的羊肉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开饭啦!\"
她端着汤碗出来时,正看见萧逸尘和芙竹在廊下扫雪。
二人皆着月白棉袍,前者执扫帚的姿势像模像样,后者却总把雪扫到自己鞋面上。
桌上的熏炉燃着沉水香,三人围坐时,窗纸上忽然映出个高大的人影。
\"谁?\" 芙竹攥紧了筷子。萧逸尘却挑眉一笑:\"赵毅,别躲了,进来吧。\"
门轴吱呀一声开了,风雪卷着个铁塔般的汉子进来,身上的素衣沾着半片雪花,正是靖安军副将赵毅。
\"末将参见萧公。\" 赵毅的声音像洪钟,震得熏炉里的火星子直跳。
萧逸尘递给他一双筷子:\"少来这套,先吃饭。\"
此时战乱已平,就不必在来军营那一套礼仪。
赵毅望着满满一桌的饭菜,憨厚的笑了笑:“那成,正好俺也饿了。”
萧逸尘向来洒脱至极,最不爱整那一套繁荣缛节,萧逸尘曾经也告诉过靖安的将士们,不必如此,可是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对萧逸尘行大礼。
幸亏有了赵毅,这一桌饭菜没有浪费,萧逸尘吃饱了肚子,瘫坐在椅子上,剔着牙。
“信都送到了吗?”
“回萧公的话,末将已经按照清单上的名字,挨家挨户送到了,也亲眼看着他们读完了信。”
他打了个饱嗝,却表现的丝毫不在意:“他们都是什么反应?”
“一些人神情异样,一些人有些震惊,另一些人表现的却...”
“嗯?说吧,无妨。”
赵毅看了看一旁的芙竹和黄鹂,随后有些无奈的道:“有些人表现满脸的不屑。”
萧逸尘忽然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他早就能够预料到。
当官的哪有一个不是人精?他们如今见楚家覆灭后,便以为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性命,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反差。
赵毅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所以也探究不出什么。
“辛苦你了,如今天色渐晚,早些回军营歇息吧,等二皇子萧泽回京后,你们便可回家了。”
赵毅行了个礼后,便退出了庭院。
他前脚刚走,芙竹和黄鹂两人便凑上前来,满脸好奇:“送信?给谁啊?”
京华也就这么大,从南到北,骑马也仅需半日,两人确实想不出为何非得写信。
萧逸尘使了个坏,收拾着碗筷:“不告诉你俩。”
“这么小气?”
黄鹂向来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见萧逸尘不说,便一直缠着他。
萧逸尘实在是拿这个跟屁虫没有办法,便向其透露了一点:“诶呀,好了,等明日,你和芙竹两人随我一同进宫。”
“进宫?我也能进宫了吗?”
黄鹂瞧着萧逸尘不想说谎的模样,正当她想要询问原由的时候,萧逸尘却将黄鹂推出了房门:“明日你就知道了。”
“时间也不早了,小爷要睡了,你敢闯进来,我就喊非礼。”
黄鹂瞧着紧闭的房门,气的她不禁踹了一脚:“话说一半,烂屁股!”
......
清晨,萧逸尘三人入了宫,圣上已死,京华又经过此大乱,许多人为了保命,哪还顾得上上朝?
但是今日,众人却纷纷穿着朝服昂首挺胸的迈入了宫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呵!那萧逸尘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纨绔子弟,懂个屁朝政?”
“要我说啊,萧家如今靠着靖安撑起了庆国,要不然他们是个屁啊?三年前中州之战,他萧逸尘被打的丢盔卸甲,龟缩南峤,丢人的很呐~”
“哈哈,大人所言极是,虽说这楚家是他萧逸尘覆灭的,但是往后维护整个庆国,不还得看咱们几个吗?”
“就他一个毛头小子,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懂个屁啊?”
众人如今讥笑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感到厌恶,这才几日,他们就已经忘了楚家还在的时候,人人居危的样子。
众人走在由白玉铺成的路上,却浑然不觉一旁身着素衣的三人...
“这群老畜生!”
“呜呜!”
黄鹂听着这群人竟然在背后如此议论萧逸尘,便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一声后,便要上前和他们争执一番。
好在萧逸尘及时捂住了这妮子的嘴,要不然指不定给自己惹出多少的祸端。
萧逸尘连拖带拽的将她带到假山后,刚刚松开手,黄鹂便迫不及待的骂道:“世子!他们这群如此议论你,你为何拦我呀?”
萧逸尘皱着眉头:“嘘!你小点声!”
让他没想到的是,向来处事不惊的芙竹,如今也一脸的怨气:“我们拼死护国,却换来如此不公的待遇。”
“还不如让这些人惨死在楚家的刀下!”
萧逸尘站在假山后,望着远处说说笑笑的大臣,冷笑一声:“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