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几乎没有听进席慕云说的话，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就往嘴里灌。
要知道，如果他早早就被打上了标记，这杯水可能是他能喝的最后一杯水了。
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的本体是什么好东西，能让人懒惰的东西，八成就和魔物拉上钩了。
毕竟，魔物是一个人的内心足够阴暗后听到一些诡异的声音畸变而来的。
而他则能让人的阴暗扩大，甚至于直接影响大脑，改造大脑。
他甚至在想，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有一双眼睛盯着。
他做的一切事情早早就被人知道了，他在第一次考核藏得那么好，也早早被发现了。
可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人为什么不早点把自己解决了？现在派席慕云过来和他聊天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让墨渊相信圣门广场没有给他打标记也是不可能的，所有魔物都打了标记，他又有什么例外。
要不，试探一下？
墨渊喝完水后，缓缓道：“学姐，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圣门广场，我还不太懂。”
“嗯？你说。”
“圣门广场是所有魔物都能检测出来吗？如果没检测出来，那我们这些学生岂不是遭殃了？”墨渊继续道，“我听一个学长说，我们在天宫学府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是吗？”
墨渊盯着席慕云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细节里发现什么。
只是，席慕云笑了：“你在害怕？”
“害怕？”墨渊面上带笑，看不出任何问题，“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我只是……”
“只是有点紧张而已，对吗？说说，你在怕什么？学姐会保护你的。”席慕云扭头，带着神秘气质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墨渊喉结滚动了一下，总感觉对方这话里有话。
这是要自己坦诚吗？
把自己的那些秘密说出来？
一瞬间，墨渊想到了和席慕云见面的一幕幕，一股寒意瞬间袭上心头。
第一次和席慕云见面，两人是因为摸到了同一本书。
第二次见面，两人也是摸到了同一本书。
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墨渊隐隐感觉有人在偷窥他……
所以，对方真已经看穿了自己？
墨渊不是一个轻易交出生命的人，他摸了摸跳动的心脏，苦笑道：“学姐，其实你猜得没错，我确实在害怕，毕竟我还是挺怕死的。”
席慕云注视墨渊良久，突然笑了：“是嘛？你可不要欺骗学姐哦，否则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嗯。”墨渊回以一个平静的眼神。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各怀心思。
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墨渊，你要是怕死，你就不会和我对着干了。”
墨渊豁然转头。
这声音也太熟悉了。
墨鸠影！
她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他身后了，而且很可能听到了刚才的聊天。
“姐……姐姐。”
“呦？被抓奸了，就叫姐姐？你之前可是喊我‘妈’的。”
席慕云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抿嘴偷笑。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这位同学应该很早就站在这里了，我也不觉得这知识有什么问题，所以也就让她听了。”席慕云继续道，“不过，你刚才说的圣门广场有没有可能没检测到魔物，这是可能的。”
“你也知道，那名最早的学者是继承了道德骑士的衣钵，并不是道德骑士本尊。也就是说，如果有和最早那名学者齐平，也就是接近道德骑士力量的魔物混进了校园，圣门广场是不会打上标记的。”
墨渊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听墨鸠影道：“对的，但学校好像有其它手段来找到这只魔物。”
“哦，这样是吧。”墨渊装傻充愣，起身给席慕云鞠了一躬，“谢谢学姐，我现在能走了吗？”
席慕云还想聊久一会，没想到墨渊直接就给她鞠了一躬。
“嗯哼？走吧。”
“学姐，我真的走了。”墨渊一步三回头，再次确认。
“走吧，记得给我学分。”
墨渊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阳台。
原地，墨鸠影若有所思，似乎在猜测墨渊在做什么。
很快，不到一分钟，墨渊又折返回来。
“学姐，学分我应该是不用给了。”墨渊将一本古书放到桌子上，“你最近研究的就是道德骑士，我说的对吗？”
“哦？”席慕云的双眼闪烁了一下，“很不巧，你猜错了，道德骑士并没有什么好研究的，这是烂大街的东西，已经没法再研究了。”
墨渊浅笑地指了指桌面上的古书：“可是，你要借的书都是关于道德骑士的。而且，我有注意到，你昨天和今天的笔记都是写关于道德骑士的。”
席慕云呵呵两声：“所以，你终于承认你偷看我笔记了？”
墨渊一摊手，满脸无辜：“冤枉啊，你要是不想给我看笔记，我根本看不到笔记。毕竟，我都没发现我妈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而你直接就知道了。咳咳……那个，学姐，你是不是想找人和你一起探讨这方面的问题？”
“墨渊，我建议你注意一下，我可还在现场，有些话请不要说得那么有歧义。”墨鸠影瞥了墨渊一眼。
之前以为墨渊变了是错觉，现在，她能肯定这是真的了。
以前墨渊见到她来了基本上就会站在她这边，现在却站在了她和席慕云中间。
这位置总让人感觉这是在影射什么。
席慕云丝毫没有听进这话的样子，依然自顾自说道：“所以，你还是承认你偷看我笔记了？”
“额……”墨渊突然明白了什么，苦笑一声，“我只是不经意偷瞄一眼，不至于给我下这么大一个套吧……我何德何能受此大礼？”
席慕云压根不理会墨渊卖惨的样子：“很好的，你猜的很对，我就是在研究道德骑士的事情。但一码归一码，你偷看我笔记是既定事实。而且，你也不想你被大三学姐穿小鞋吧。”
说话的时候，席慕云还不自觉往墨鸠影那边看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似乎只要墨渊不按照她的话来做，席慕云就能让墨鸠影赢得这次考核。
“放心，你乖一点，这件事就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否则……”
墨渊总感觉这话很熟悉，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确认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有问题的，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放开一点了？
墨渊退后两步，忽然扑通跪地：“学姐大人！请放我一条生路吧，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