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云庭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但是还得看看卢姑娘的意思。”五公子冷静地道。
卢欢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姜仪犯愁,“我和卢欢相处这么久,却不敢说看透了她。”
这姑娘,太豁达坦荡,如明月清风,好像没什么事情能影响她。
“让我琢磨琢磨,”姜仪摸着下巴道,“怎么试探试探她口风。”
“好。”五公子笑着点点头。
“怎么,不叮嘱我几句”姜仪哼了一声,“那个臭小子不放心我,你放心”
“阿权不放心,因为他是你弟弟,也像你的孩子,做儿女的,永远完全无法体察父母的苦心。”
“那你呢”
“我是你相公。我决定娶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五公子认真地道。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姜仪歪头看他。
“大气,仗义,热烈,正直,勇敢,敢爱敢恨……还有细心、周到、体贴……”
“打住打住,是不是夸到别人身上了”
五公子也不反驳,看着她笑,一直看到姜仪脸都红了。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还得给阿权那个混账擦屁股。”姜仪掩饰性地摆摆手,把话题拉回正轨。
知道姜仪害羞了,五公子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帮她出谋划策。
“我虽与卢姑娘接触不多,但听你平日描述,她应是个性情中人,心思通透。所以,有些话,或许不必过于迂回婉转,真诚相待反而更好。若太过遮掩试探,日后若被她察觉,反倒可能伤了你们姐妹情谊。”
“知道啦,啰嗦。”姜仪嘴上嫌弃,心里却记下了他的话,“你就负责看好那个傻小子,别让他沉不住气,跑来给我添乱就行。”
五公子哭笑不得地点头,“阿权也长大了,给他点面子。”
姜仪哼了一声,不再纠结:“罢了罢了,让人送水来,梳洗睡觉。”
她忽然凑近五公子,眼神促狭,压低声音道:“相公,咱们是不是……该努努力了”
“嗯”五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生儿子啊!”姜仪道,“我觉得我没带好阿权。我自己生一个,再来一遍试试。”
五公子猝不及防,俊脸“腾”地一下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
姜仪见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得意洋洋。
自家相公这纯情又容易害羞的模样,总让她有种自己是“强抢民男”的山大王般的成就感。
——活儿好,赏!
夫妻间的亲昵温存自不必提。
第二天,姜仪就去找卢欢。
她特意挑了个卢欢在学堂后院看书的清静时候。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卢欢一身素雅衣裙,执卷而读,侧影沉静美好。
姜仪心说,傻小子,眼光还怪好的。
“看书呢。”姜仪端了两杯茶走上前来。
卢欢连忙放下书本起身,“姜姐姐,你来了。”
“坐坐坐,我也没什么事情,所以来找你闲聊几句。”
姜仪问起了她和云庭的婚期。
卢欢浅笑:“这个两家还没开始商量。”
“怎么到现在还没商量呢虽然这样说有点冒昧,但是你不满意这桩亲事吗”
姜仪仔细观察着卢欢的表情。
卢欢神色未变,依旧平静:“圣上赐婚,无所谓满意不满意。”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想个办法。”姜仪尽量斟酌着词句。
卢欢面上有惊讶之色,随后浅笑,“多谢姜姐姐,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不必麻烦。但是我有些好奇,圣旨已下,姐姐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让皇上出尔反尔。
“抗旨呗。”姜仪直截了当地道。
卢欢:“……”
“你忘了,我有免死金牌。”姜仪狡黠一笑。
“那可太贵重了,我不敢当。”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姜仪漫不经心地道,“你肯定也明白,那东西,若是一直不用,没人想起就算了。但是既然用了,就被人惦记上了,所以你若是用了,也算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卢欢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她笑着道:“姜姐姐今日,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了”
“就喜欢你快人快语。”姜仪道,“我说了,你当个乐子听听就行。我弟弟那个傻小子吧,之前不是和你一起守永济县衙半个多月吗对你崇拜得是五体投地。”
卢欢心有所感,目光澄澈清明地看向姜仪。
姜仪见状,心里竟觉得有戏,又试探着道:“人家骂人,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呢癞蛤蟆只敢看着天鹅,吃的想法,想都不敢想。但是又盼着天鹅能摆脱束缚,直入云霄。他看着就很高兴了,你说傻不傻”
卢欢听完姜仪这番关于“癞蛤蟆”和“天鹅”的比喻,非但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反而眼中带笑。
姜仪心里七上八下,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既直白又有点傻气,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找补两句,却见卢欢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清亮依旧,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明晰的暖意,唇角弯起一个真诚而坦然的弧度。
“姜姐姐,”卢欢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多谢你今日坦诚相告。”
姜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