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罩房院中还辟了片菜地,显然也是考虑到了陆弃娘的喜好。
而回到正院,众人这次又仔细重新打量着各处。
西南角搭着葡萄架,藤蔓爬满了竹篱,底下摆着石桌石凳。
萧晏特意在东南角留了块空地,预备扎个秋千。
姐妹三人都因为新的房子而倍感高兴。
尤其是二丫,忍不住摸着廊柱道:“从来没敢想过,有一日,咱们家也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我要去我房间看看去!”
大丫四处看着找需要收拾归置的地方,却发现各处都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
陆弃娘则把萧晏拉到一旁问,“你哪里来的银子该不会去借高利贷了吧。那东西,可碰不得。”
“弃娘,”萧晏笑道,“你觉得我现在每日进项能有多少”
“你,你还有进项吗”陆弃娘震惊。
难道不是她在养家吗
萧晏养活熊大他们那些人就不错了,还能剩钱
萧晏哭笑不得,张开右手五指。
“五两银子”陆弃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那和她铺子都差不多了。
“五十两。”萧晏淡然道,颇有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气质。
“夺少”陆弃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弃娘,我准备了那么长时间,难道还不该赚点钱吗”
萧晏现在手下,除了熊大那些人,另外又有一百多号人。
陆弃娘:“不是,你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这钱真像大风刮来的啊。
“一年只能干九个月,除去工钱,其实一年下来,也就能剩下万八千两。”
这些进项,对普通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
但是对于权贵之家来说,委实过于平凡。
陆弃娘表示,她才不和权贵人家比呢,她就是个小老百姓,她就跟周围的人比。
这泼天的富贵啊!
是萧晏的,也是她的。
“我也不会总在码头上,日后若是再入朝为官,这一摊是要交给别人的。所以先攒下点家底,”萧晏道,“买房置地,日后也不会过于艰难。”
“这房子,花了多少钱”陆弃娘忍不住问。
“一千五百两。这里地段一般,所以并不贵。倘若要是在城中的话,估计要翻番。”
“这就够好了,我们够住了,以后再别折腾房子了。”
陆弃娘表示,两年搬两次家,不能再搬了。
每次都是扔扔扔,买买买,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她心疼。
“好,以后我赚了银子都交给你。”
“可别交给我。”陆弃娘连连摆手,“你自己管着。我要是有了大钱,也交给你。我什么见识,能管那么多银子。”
萧晏想了想后道,“那就交给昭昭。昭昭既招赘婿,以后家里的钱财都交给她管,量入为出,她是个有数的。”
“那好啊!”陆弃娘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恨不能立刻把银子都交给大丫。
天知道,她一想起自己手里还有几千两银子时候,有多不安。
因为是陆弃娘生辰,所以等云庭从柳先生那里读书回来,全家人一起去酒楼吃了一顿。
陆弃娘喝了两杯就醉,被萧晏背了回去。
看着两人的亲密,大丫忍不住笑。
似乎,终于可以放心了。
等到了四月十五那日,三丫穿上大姐给做的新衣裳,背上二姐给买的书袋和笔墨纸砚,骑上她的小毛驴,嘚啵嘚啵去上学了。
萧晏帮她牵驴。
其实三丫表示,她可以一个人去的,但是毕竟开学第一天,家里人哪里放心
如果不是陆弃娘怕她们一家过于寒酸,给三丫丢脸,还准备都去呢。
还好萧晏在,别人就是看不起,也畏于他的气势不敢表现出来。
路上三丫还和萧晏道:“爹,明日我就自己来,不用您送了。今儿咱们看看,把驴拴在哪里合适。”
萧晏看着一脸阳光灿烂,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无所畏惧的小女儿,忍不住被感染。
“好。在学堂里——”
“我娘叮嘱过啦,”三丫道,“不许欺负人,也不能被人欺负了。有事告诉夫子,回家要告诉爹娘。好好读书,不能惹夫子生气,上课不能走神,不能睡觉,不能和人交头接耳……”
这两日,她娘唠叨得她耳朵都起老茧了。
萧晏笑道:“你娘叮嘱得对。其他倒是其次,就是不能受委屈。这个学,也不是非上不可。倘若委屈了,那就回家。”
他担心的是,学堂限制自由,禁锢灵魂。
在萧晏心中,三丫应该就是西北戈壁上那自由来去的小野马。
女子这一生实在不易。
萧晏甚至都已经想好,日后有合适人选的话,二丫三丫都招赘婿,不把女儿交到别人手中。
所以,三丫也不必学那些迂腐的道理。
“先看看再说。”三丫道,“我娘说,不收束修,吃饭都不要钱。等我先去尝尝饭菜好不好吃,再看看有没有能玩到一处的朋友。”
等到了学堂门口,晨雾还未散尽,槐花却已落满青砖。
三丫反坐在小毛驴背上晃荡双腿,镶铜铃的麻绳辔头叮当作响,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萧晏攥紧驴缰绳,看着朱漆大门前鱼贯而入的八宝香车。
他们这头小毛驴,格外显眼。
萧晏有些后悔听了三丫的,没有把望云给她骑着。
三丫说,如果说望云在外面等着,那她可就没心思读书了。
那么贵的马,让人顺手牵走,她能恨得把学堂给砸了。
而且,那么多马车,长得都大差不差的,哪里有她小毛驴带劲
没看到,所有人都在羡慕她吗
“好了,爹,我进去了,您回吧。”三丫从小毛驴驴身上跳下来,看着萧晏把毛驴拴在槐树下,对萧晏摆摆手,蹦蹦跳跳地进去,“晚上不用接我,我自己骑驴回家就行了。”
然后萧晏就看着她,左顾右盼,好奇地看着学堂,一脸的高兴。
萧晏忍不住笑了。
入学第一日,希望晚上来接她的时候,她依然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