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通这边,火烧曹军大营之后,一边派人救助被大火围困的曹军,一边又派出骑兵乘胜衔尾追杀曹军溃兵。
之后,因遇到阎行率西凉骑兵接应曹操,才停止追杀而退回蓝田关。
天亮之后,让人打扫战场。
目光所及,尽是修罗炼狱。
无数焦黑扭曲的尸骸,浸在浑浊的泥水和血泊之中,纵横的壕沟中塞满了烧死者尸骨。蜷缩如炭的残躯,狰狞可怖。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与血腥,混杂着汽油燃烧后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泥泞的地面被踩踏得一片狼藉,散落着烧毁的旌旗、断裂的兵刃与焦糊的盾牌。
胸墙坍塌残缺,箭楼化为巨大的焦黑骨架,在雨中发出噼啪轻响,不时轰然倾颓,扬起一片灰烬。还有一些尚存一息的伤兵倒在泥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雨水冲刷着血污,却冲不散这弥漫天地间的死亡气息。
这片昨日还旌旗密布,沟垒森严的庞大军阵,一夜之间已沦为寂静的坟场。唯有风雨呜咽,似在哀悼这数万倾刻凋零的生命。
有多少尸体,无法打点算。
但至少在两万以上!
现在正是天气回暖的季节,这么多死尸,如果不能及时妥善处理,必然会导致瘟疫。
掩埋是不可以的,
太多的死尸埋在地下腐烂,会污染当地的水源。所以只有将尸体堆起来,架上木材进行焚烧。
两万多具死尸,足足堆了八百多堆。纵火点燃后,方圆二十里内,到处都能闻到烤肉的焦味。
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令人不忍卒睹!
有诗为证:
蓝田夜雨涨壕沟,黑水浮脂貔貅焚;火蛇噬垒千营溃,焦尸填沟万鬼嗔。
千具残骸蜷淤泥,万缕冤魂绕破旌;可怜蓝田关前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
到了傍晚时分,文聘前来禀报:
“陛下,战果已经初步统计出来了,此战我军仅伤亡600余人,杀敌两万余人,俘虏六万余人。
因为有很多曹军趁夜逃散,估计随曹操逃回灞河北岸者,不足四万,而且,都还是失去兵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残兵。
王通点了点头:“让人统计战功,论功行赏。”
陆逊走过来,对王通道:
“陛下,经此一战,曹操的主力几乎尽被全歼。此战过后,曹操已无力反攻,在无法夺回蓝田关和武关的情况下,固守秦直道和潼关已经失去意义。
微臣估计,曹操会从秦直道和潼关抽调兵力,聚兵一起,再放弃关中长安,逃往西凉,苟延残喘。”
略一停顿,又道:
“现在挡在我们前面的,只有灞河,这也是长安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为了防止曹操脱逃,我军当尽快进军,夺取灞河防线。若能渡过灞河,再用骑兵追击,曹操将无处可逃。”
王通点了点头,又看贾诩,问道:“贾爱卿,你说……曹操能不能逃离关中?”
“不能。”贾诩惜字如金。
“行,我信你!”
王通拍了拍贾诩的肩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些潜伏在关中的黑冰阁成员,没有必要再隐瞒身份了,让他们干点正事吧。”
“微臣遵旨!”
贾诩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待到贾诩下去之后,王通又对韦卫等人道:
“我们只有四万人马,却抓了六万多俘虏。太多的俘虏只会成为我们的负担。不如干脆每人发给一袋粮食,将他们全部解散。”
“这……微臣担心粮食不够。”
“不必担心,照办就行。”
“微臣遵旨!”
王通自然不会担心缺粮。
因为在他的系统空间里,还存放了一千万石粮食。需要粮食时,只要找个机会,拿出来一些便是。
至于解散的那些俘虏,王通也不担心他们再回去投靠曹操。经此一战,曹军士气低落,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曹操的末日将要到来。这些受到王通善待,领了一袋粮食遣散回家的人,很少会有人愿意再回去曹操军中送死。
也有一些人是无家可归之人。
那些人拿到粮食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对于这样的人,王通给他们两种选择:
其一,加入乾军,享受乾军待遇。
其二,在蓝田关外另立一营,稍后再由乾国的民政官员给他们安排。
最后,这些无家可归的曹军士卒,基本上都选择了加入乾军。蓝田关的乾军得到补充之后,总兵力达到了四万五千人。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王通留下管寅率五千人马驻守蓝田关,而其它四万大军,则在王通的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赶往灞河。
当王通来到灞河南岸时。
霸桥已被曹军拆毁。
并且,曹操已经在灞河北岸垒起了岸墙。乾军无法渡河,只能止步于南岸,在南岸安营扎寨,再砍伐树木,打造木筏,意欲在木筏造好之后,再渡河决战。
……
此时的曹操,又重新聚拢了七万多人马,这些人马主要来自潼关和秦直道。
此前,曹操下令只在潼关和秦直道上各留下一万守军,以抵挡赵云和高顺的进攻。而乐进和曹仁,则各率两万人马赶到灞桥与曹操会师。
会师之后,加上阎行的骑兵,人数已超过八万。由于退下来的溃兵有很多受了伤,在进行整顿之后,剩下七万人马。
这是曹操最后的兵力。
按曹操的想法,是留下一万人马在灞河北岸断后,再用六万人马护送家眷和辎重,前往西凉。
……
然而,事情很快又有了变化!
形势再次急转直下!
就在曹操想要启程逃往西凉之时,却有各地信使不断来报:
“禀报陛下,左冯翊莲勺县发生民变,数千屯田百姓杀死屯田校尉,正在攻打莲勺县城!”
“禀报陛下,频阳县屯田百姓造反,县城已被攻陷。”
“禀报大王,杜阳县百姓造反,从者达五千余人!”
……
听完这些禀报,曹操忍不住长声嗟叹:“关中之地,已无朕立锥之地也!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
又见荀谌匆匆忙忙跑来,对曹操施了一礼道:
“启奏陛下,云阳县的屯田百姓造反,打败守军夺取县城,从者达数万之众,其势甚大!他们还打出了乾国的龙旗,还说要为徐州人报仇!”
“为徐州人报仇!”
曹操闻言大惊,问道:“贼首莫非是徐州人?”
“正是!”荀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