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油灯下，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没开口。
林青书一直盯着苏秒秒，像是要用那双眼睛把她看透。
“你一早就想好要离开我。”
不是询问，是肯定。
苏秒秒还是那句话，“你也说过我想走你就放我走的。”
“我说的是苏秒秒，你是吗？”
苏秒秒一怔。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原身。
他早知道他身边的苏秒秒换了人，她也知道他知道，可这不是他们默认不提的吗？
苏秒秒抿了一下唇，“所以你什么意思，想反悔，想把我关起来？”
她态度强硬起来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果然，林青书叹息一声，“我没这个意思，但你不能阻止我来见你。”
苏秒秒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你该不会是想跟我抢孩子吧。”
林青书有些无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可说不好，你心思那么深沉。”
“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又是沉默。
苏秒秒当然知道他没想伤害自己，甚至是喜欢自己的，可她不想跟别的女人抢男人，也不想被困在后宫。
想了一会，她咬牙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她不怕他对自己做什么，也不怕他抢孩子，就怕他黑化非得想尽办法把她弄进宫。
“你说。”
“我们的关系持续到你有别的女人之前，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我的东西。”
被说是东西林青书也不恼，他答应了。
当晚林青书就在小院子里住了下来。
苏秒秒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独居小院才刚刚收拾好林青书就搬了过来。
他是真的狗，之前看她一个人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帮帮忙，明明已经打算好了不会放走她。
不过她现在也算是报仇了。
有了孩子他除了抱着她睡觉什么也不能做。
自那天后，林青书日日到小院来。
听说他最近在实施改革，是苏秒秒走前给他留下的一些发展计划中的内容，其中就包括设女官办女学。
那时候苏秒秒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早知道她就不费心费力写那么多了。
要改革那必定会侵犯一些保守派的利益，所以改革没那么简单。
林青书每天都很忙，有时候他从宫里出来苏秒秒都已经睡了，尤其是自从知道有了孩子后苏秒秒就更能睡了。
只是她还是小看了林青书的出其不意。
他做事依旧不按常理出牌，有些自私的不顾大局的大臣要不被他敲打，要不被他拿家里的龌龊事威胁，在朝堂上时，他是一个善于倾听意见的君主，下了朝，他更像一个不择手段的政客。
但苏秒秒观察了一下他的行为，都是在合理范围内，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为了避免少流血少争端，他这样的法子效率很高。
就是……有点狗！
这话苏秒秒当然不可能跟他说。
每天苏秒秒就在家里种种花做做美食看看书，晚上睡前听林青书说说朝堂的事，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只是有件事情还是令两人有些苦恼。
林青书大刀阔斧改革，说是让朝野震荡都不为过，他不让那些大臣好过，大臣们又岂会事事顺他的心意？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的，每天早朝林青书都会听到让他广纳后宫的建议，每天也会收到好些相关的折子。
林青书一概冷处理，因为他也很清楚，作为一个君主不可能没有皇后嫔妃和后代。
没人知道他在京郊还有一个家，就算那些大臣们知道了也不会同意。
其实苏秒秒还有些好奇林青书的态度。
他表现得很粘她，一副巴不得和她白头到老的架势，可他自从住进这院子就没再劝过她。
然而他们心知肚明，林青书不可能永远不选秀，这越发让苏秒秒觉得对方是想去母留子了。
林青书完全不知道她胡思乱想了这么多，依旧每天忙自己的正事，顺便应付那些闲得没事的大臣。
只觉得苏秒秒明显情绪不高，便想哄她开心。
又到了快过年的时候。
林青书问她：“宫中安排了花灯焰火，你可想进去瞧瞧？”
苏秒秒看向他，从他眼里完全看不到心虚。
“你该不会还想把我拐进宫吧？”
林青书哑然，“那你在宫外看，也能瞧见，只是可惜我不能陪着你。”
苏秒秒也觉得有点可惜，但她总是跨不出那一步。
她想自己很有可能是受怀孕的影响，往常哪至于会患得患失？
其实她若是不负责任一些，大可以进宫，不顺心再逃，可那样太伤人了，影响也不好。
罢了，自己选的路，怎么也得坚持下去？
人生哪有事事完美的？
“行。”苏秒秒拍拍他的脸，“左右都在同一片天空，别难过。”
本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谁知苏秒秒说完就被他拉着亲了好一通，嘴都麻了。
没见过世面的。
除夕那日，京城空前热闹，处处张灯结彩。
苏秒秒一个人在院里还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孤寂，但这都是对比出来的。
知道林青书应当派人盯着自己，天黑时她很小心地悄悄出了门。
林青书都说了，宫里有花灯，她如何能不去看？
在夜间苏秒秒依旧有些认不得路，不过这难不倒她，只需往最热闹的地方去就是了。
按照她的猜测宫宴应当要费些时间，所以她的时间很充足。
果不其然，等她偷摸来到赏灯处，只看到来来往往忙碌的宫人，并不见有贵人前来。
“听说了吗，这些花灯的样式可都是陛下亲自画的？”
“陛下为何要画这个？”
苏秒秒刚听到关键处，鼻尖突然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心中一跳，正要转头嘴被人捂住，两人很快隐在了黑暗中的一个凉亭里。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还知道她在这里？
苏秒秒确信自己身后无人跟踪。
林青书拉过她的手，“说了，你跑不了。”
“叫你进宫你不来，自己悄悄来，你是专门跟我做对来的？”
“还说什么同一片天空。”
苏秒秒挣脱挣不开，她冷哼一声，直接转移话题。
“花灯是为我画的？”
林青书扭头，两人眼里都映着灯火和对方的影子。
他问：“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