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你起身了吗？奴家告辞了。”教坊司的小狸狐媚一笑，扭着腰肢，摇着团扇，一步三回头离开秋水山房。
躲在秋水山房里的谢烨大气不敢喘，什么鬼？谢焕送的生辰礼物是一名了教坊司的妓子。昨日之事，一言难尽。
“夏荷，生辰礼物呢？”谢烨嬉皮笑脸凑近，用肩撞向姜姚。
“谢漂亮，我这脸，以后怎么见人。”姜姚凑近铜镜，其实她也分辨不出所谓的脸色蜡黄。可刚刚富贵那副鬼样子，她知道，这脸没救了。
谢烨拽起姜姚的手贴在他面颊上，嘟嘴道：“亲亲，不见其他人，只见我。”
油腻男，恶心，鸡皮疙瘩起，姜姚哆嗦抖了抖，吓得抽回了手。
“夏荷，你没准备礼物？”谢烨疑惑瞪向她，她下午消失几个时辰，难道不是为他准备生辰礼物的吗？
忙都忙死了，睡觉时间都不够，某人整日叽叽歪歪的，姜姚不耐烦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盒。
谢烨望着食盒中的荷叶，一脸欣喜，荷叶，夏荷，这种寓意不言而喻，他眼中有光，盯着她，羞红了脸，喃喃道：“夏荷，你，你……。”
“干嘛呢？这是生日蛋糕。”姜姚扯开那荷叶包，荷叶上，一个蛋糕赫然出现在眼前。
“生辰蛋糕？”谢烨望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切片陷入沉思，大伯母拜月祭祀的果盘还比这个精致许多。这所谓生辰礼似乎太过敷衍了。
“嗯，别看蛋糕简陋，可味道杠杠的。”姜姚开启了她自卖自夸的模式。蛋糕坯上涂满了果酱，水果也是新鲜的。
“生辰礼物就这？”谢烨双手环胸，斜眼，皱眉，气鼓鼓问道。这生辰礼物，他十分不满意，在糕点上铺上祭月用的水果，这礼物分明不用心。
不满意？怎么办，她可无分身乏术。虽说今日是出了门，街非但没逛成，谢烨还做了苦力，搬布料，扛布料，给股东们送斓衫，姜姚莞尔一笑，大股东，她可不敢得罪，她捏起蛋糕上的西瓜片，径直往谢烨嘴边递，细声细语说道：“烨哥，你试试，可甜了。”
谢烨瞥过头，气鼓鼓道：“赃死了。”
赃死了？赃怎么了，不吃拉倒，哄不好就不哄了，她才不惯着他呢，姜姚翻着白眼，把西瓜往嘴里塞。
“夏荷！”谢烨直跺脚，生气背过身去，厉声道：“郎君生气了，你该哄。”
姜姚撇嘴，后退两步，哄得好就哄，哄不好就算了，她又不是舔狗，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睡觉。”
气死人了，这该死夏荷整日在永平侯府教导姨娘们怎么笼络郎君，可事实证明，她就是纸上谈兵，胡说一通。
咚咚咚，诡异的敲门声在起居室响起。
“谁？”谢烨吓了一跳，猛的转头。按理说，黄大仙在院外守着，什么人都不可能进来的。
“奴家小狸，教坊司的妓子，今日特地来伺候郎君的。”小狸挽了挽鬓角的碎发，害羞说道。
“什么？妓子？”姜姚不可置信盯着谢烨，什么情况，年岁渐长，欲求不满，在府中公然找妓子了？
这事百口莫辩，谢烨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连连摆手道：“夏荷，这事，我不知。”
“六郎，你开门，外面黑，奴家害怕。”小狸可怜兮兮说道，夏日蚊虫多，站在此处，不是办法。
国子监一向教导学子以德为先，公然嫖娼是德行有亏。姜姚坦然说道：“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门外女子娇俏，妩媚，一身鹅黄色的纱裙，眉眼含春，那水汪汪的眼眸仿佛会说话，让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小娘子，谢四郎唤你来的吗？”谢烨也不含糊，挡在姜姚面前，双手抻着门框上，不让小狸踏入半步。
“嗯，四郎告知奴家，六郎乃童男子，拜托奴家前来。”小狸低头浅笑。谢四郎对教坊司女子出手大方。他托人办事，她义不容辞。
童男子，谢烨羞得无地自容。他年满十九。虽说未加冠，可同龄人大多纳有婢妾。纳通房婢妾之事，他其实有想过，奈何身后的女子死活不同意，甚至扬言要做正头娘子。
姜姚面红耳赤，她蹲在地上，透过缝隙，伸出手臂，大声说道：“打扰一下，小狸娘子，国子监明令，不允许学子们公然嫖娼。”
“你是谁？怎么在六郎房中？”小狸早听到房中的动静，她狐疑望着谢烨，喃喃说道：“我来晚了？”
“我待会再跟你算账。”谢烨推搡着姜姚，趁其不备，砰一声，关上房门。
“谢漂亮，算什么账？”姜姚无语，公然嫖娼，老娘要去国子监告你状，她用力踢了一下门板。
“小狸娘子，见笑了。房中那小娘子是府中长辈赐给我的通房。”谢烨讪讪笑道，他神色略显慌乱，怯怯望着小狸。
“通房？”小狸狐疑望着屋内的烛火，屋内的小娘子脾气暴躁，正在乱扔着茶碗。
“嗯，四哥不知情况。”谢烨羞涩背过身去。
“小娘子性格暴躁，六郎，小心为上。”小狸用扇子掩嘴笑，随即，缓缓转身。
好险？谢烨小心翼翼掩住房门，背靠在门板上，心虚喘着粗气。
“谢烨，找郎中。”姜姚蹲在地上，捂住肚子，痛苦不堪低喃道。不知为何，她腹痛难耐，热汗淋漓而下。
“夏荷，你怎么了？”谢烨大惊，跑了过去。一会儿功夫，怎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肚子一抽抽痛，怎么回事？姜姚喘着粗气，不知如何是好。
“夏荷，你受伤了？”谢烨试图扛起她，可手中黏腻，他大吃一惊，手上全是血。
“月事？”姜姚大惊失色。她十七了，这个年岁，月事早该来了，她曾一度认为她是石女。可此时此刻，月事真来了，她却不知所措了。
“月事？没来过吗？”谢烨羞赧的瞥过脸。女子月事，他听说过。月事意味着女子的成熟，可为郎子生儿育女了。
“烨哥，你去养云精舍找降雪娘子。”姜姚捂着肚子，痛苦不堪说道。
可想而知，先遣回了小狸，又去寻降雪，谢焕饶富兴趣跟了过来。降雪进了耳室，谢烨惴惴不安踱着步，谢焕则望着起居室的蛋糕发起了呆。
“六郎，这是什么？谁制的？”谢焕目光炯炯盯着谢烨。虽说制作简陋，他却一眼能分辨这是何物。
“生辰蛋糕？”谢烨眉头紧蹙，四哥怎么会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生日蛋糕。”谢焕喃喃自语说道。
嗯，生日蛋糕跟生辰蛋糕，一字之差。谢烨不解摇头，当夜，姜姚挪至了澄怀撷秀的大通铺中。
谢烨捂额，昨日之事，不知夏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