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霞今日休息，吴月亮也被邀请一起去聂家吃饭，姐妹俩已经得知徐丽娘怀孕的事，所以一大早就去聂家帮忙。
吴家姐妹，一个冷清、一个热闹，正好相反，但全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林小贞很喜欢姐妹二人。
一打听都有对象了，直感慨儿郎们真是好福气。
唐书汶到的时候，打下手的活都做的差不多了，她就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喝着甜汤，这享受待遇，早知道再晚点来了。
“聂婶婶——”
院子外头传来一阵轻柔的呼唤，院内所有人都停了手脚，看了出去。
一位盘着头发，身形消瘦，穿着一件黑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瞧着三四十岁的模样，身上一股子书卷气。
“玉梅？”林小贞看了会儿就认出来了，脸上浮现诧异，“你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
来的是钱玉梅，唐书汶一听名字才反应过来是祁季川所在二团团长雷安国的媳妇钱玉梅，那位牺牲的钱师长的独女，夫妻之间互相不爱，似乎也各管各的，形单影只的一对夫妻。
当初唐书汶刚来随军，宴请，也就雷团长是只身一人来，听说他媳妇一直不跟着他一起行动的。
唐书汶没想到的是钱玉梅跟聂家是相熟的，毕竟聂淮竹来军区也不少日子了，从没见钱玉梅找来过，今儿聂家二老在，她才来，说明是跟聂家二老熟。
“聂婶婶还记得我啊。”钱玉梅消瘦的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因为那抹微笑，整个人显得越发柔和了起来。
“当然记得了，当初我跟你娘同一个病房，你跟我家淮菊是同一天出生的。”林小贞想到了从前，伸手就牵住钱玉梅的手把人往院里拉。
“玉梅啊，你娘身体还好不？”林小贞关心问道。
唐书汶发现钱玉梅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林小贞都意外了下，按道理钱玉梅的父亲去了，就剩娘俩相依为命，最该是拧成一股绳，怎么瞧着似乎母女感情不太好。
“有时候不得不信服老话，这祸害遗千年啊。”钱玉梅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说得不可谓不直白。
唐书汶突然就觉得祁季川之前说的话是对的，钱玉梅是个非常轴的人，轴的人认理，一旦这个理是成立的，她会非常直白的表达出来，不顾虑什么，说实在这样的人其实活得自在，不受束缚。
吴朝霞和吴月亮也惊了，毕竟谁家的闺女会这样形容自己的母亲。
林小贞对钱母其实并不了解，除了一同住院生孩子的时候见过一面，第二面就是钱家一家三口来京市的时候，去了聂家做客，那时候钱玉梅才十八。
不过钱母是个重男轻女的，林小贞能看得出来，当初两人都生了女儿，林小贞很高兴，但钱母得知的时候一张脸直接黑了，直嚷嚷生了个赔钱货，不过好在钱父是个喜欢女儿的。
第二次见面，钱玉梅瘦瘦高高的，一张脸很秀丽，说实在跟钱父和钱母都不太像，两人都长得一般。
钱父很高兴，直跟聂德武和林小贞夸赞钱玉梅，不仅聪明，而且模样出众，才十八的年纪，就被来说亲的要踏破门槛了。
钱母对待钱玉梅淡淡的，不冷不热，倒是对聂家的孩子脸上挂满了笑，显得有些市侩。
林小贞见钱玉梅不喜欢谈起自己的母亲，所以她转换了话题，问了她现在的家庭情况。
得知钱玉梅出嫁十年，还没生孩子，她一颗心就跟着难受了起来，“怎么就不生一个呢？”
“没必要吧。”钱玉梅笑了，“更何况生了孩子，两个人就真的捆绑在一起了，我可能就要为了孩子折腰了。”
林小贞眼眶一下子酸涩一起，“既然不喜欢，那怎么还凑活着过呢？”
“跟谁不是凑合呢。”钱玉梅反倒宽慰起来。
“聂婶婶，我今日上门，是有一事相问。”钱玉梅直接表达来意。
“你尽管问。”
“我想问问淮菊的情况。”钱玉梅认真道。
林小贞有些诧异，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叹息着说着自己小女儿的事，其实她跟老聂来滇城，也是想着躲躲那孩子，糟心的玩意儿，把自己当母猪使，不能上嘴，不然要生气。
钱玉梅问得仔细，最后感慨了一句，“淮菊再如何，至少还得了一个女儿，听婶婶您说，那孩子还是不错的。”
说起外孙女，林小贞脸上也带上了笑意，“那孩子是个懂事明理的，像她爸。”
钱玉梅又坐了会儿，问了聂德武的身体，得知徐丽娘又怀上了，笑着恭贺，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又跟唐书汶和吴家姐妹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钱玉梅来得似乎有些莫名，院内的众人都摸不太到头脑。
钱玉梅离开聂家后，没有回家，而是出了家属院，往军区外走，走了半个小时，到了一处小院子。
唐书汶如果在，会发现这处院子跟孔森广留给自己的市郊的那处不远，就隔了两户人家。
钱玉梅敲门的时候，过了很久一个老妇才来开门，一双吊三角眼睨了外头的钱玉梅一眼，轻哼了声，转身就走。
钱玉梅跟着进门，转身关了房门。
“稀客啊，你竟然还会来看我这个老母亲，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钱母阴阳怪气道，“还不如我女婿来的勤快，你就是嫁了个好男人。”
钱玉梅笑了，“好不好的，你应该最知道的，装什么呢，雷安国有那胆子乱搞，不正是你在背后给他撑腰嘛。”
钱母脸上的神情一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对了，我刚从聂家回来。”钱玉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依靠着椅背，脸上的神情带着爽意。
钱母整个人都僵住了，钱玉梅无视，笑声如铃般接着道，“聂家二老来军区看儿媳妇了，我真的是个孝顺女儿啊，特地去问了聂淮菊的情况。”
“嗯，可能就是因为你做了恶事的报应，你自己生不出儿子，你女儿也生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