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雅的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却照不进她空洞的双眼。烟雨KtV的招牌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她突然猛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呕——\"
她趴在方向盘上干呕起来，喉咙里泛起的酸苦却比不上心头翻涌的恐惧。东方亮临死前那张扭曲的脸不断在她眼前闪现，青紫色的嘴唇，暴突的眼球，还有他抓挠喉咙时在皮肤上留下的道道血痕。
\"我杀人了...\"这个认知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林静雅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三小时前东方明发来的短信：\"今晚八点，明珠大酒店2808，别让我失望。\"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粉饼补妆。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疯狂。当唇膏抹过她略显苍白的嘴唇时，林静雅忽然笑了——那是个扭曲的笑容，像是被扯坏的布偶。
\"李铁牛，这都是拜你所赐。\"她沙哑的声音在车内回荡，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脖颈处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就是那个乡巴佬，害她失去了甜美的嗓音，害她沦为圈内的笑柄。
豪华跑车重新驶入夜色，林静雅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只要能报复李铁牛，杀个人又算什么？
明珠大酒店顶层套房门前，林静雅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她按下门铃时，手指已经不再发抖。
门开了。东方明穿着深蓝色丝质睡袍站在玄关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他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将林静雅从头到脚剖开，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颤抖的嘴角。
\"进来。\"他转身走向客厅，声音冷淡得像在吩咐一个佣人。
林静雅小心翼翼地跟进去，顺手带上门。套房内灯光昏暗，昂贵的香薰掩盖不住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她的高跟鞋踩在波斯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事情办妥了？\"东方明坐在真皮沙发上，晃动着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黏稠的痕迹。
林静雅咽了口唾沫，喉咙的伤疤让她声音嘶哑：\"办妥了。按您说的剂量，三分钟就...\"她突然哽住，东方亮死前抽搐的画面又闪现在眼前。
东方明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
\"看着我，\"他命令道，\"再说一遍。\"
林静雅被迫直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颤抖着重复：\"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断气的...\"
东方明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突然松开手，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很好。\"他靠回沙发，啜饮一口红酒，\"看来你对李铁牛的恨，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听到这个名字，林静雅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她不顾喉咙疼痛，嘶声道：\"只要能毁了那个乡巴佬，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吗？\"东方明玩味地看着她，突然将酒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跪下！”
林静雅愣住了，但很快，他缓缓俯下身在地毯上。真丝的裙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过来！\"东方明命令道。
林静雅心里有些小别扭，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丢丢的扭曲 心里很是不爽。
\"东方少爷...\"她仰起脸，调皮地眨眨眼，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要不要我来您提供服务呀？”
东方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讽：\"刚从死人床上下来，就想爬我的床？你可真是一个贱人！\"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在林静雅脸上，然而，更为可怖的是，她惊觉自己竟然会因这等辱骂而抓狂。
\"不错，我便是那索命的厉鬼！”她听闻自己如此言道，声线中透着病态的癫狂，“你是我主宰…”
东方明眯起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指了指茶几上的一杯清水：\"喝了它。\"
林静雅毫不犹豫地捧起水杯一饮而尽。水有些苦，但她没在意。只要能讨好眼前这个男人，毒药她也会喝。
\"现在，\"东方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记住，要洗得特别干净，至少十分钟。\"
林静雅激动地点头，快步走向浴室。她没注意到身后东方明眼中闪过的冰冷杀意。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东方明脸上的表情立刻消失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十分钟后处理尸体。\"挂断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
\"万物枯\"，这种产自南美的剧毒植物提取物，是他花五十万从黑市买来的。无色无味，十分钟内必死无疑，死后连尸斑都会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浴室里，林静雅正哼着歌冲洗身体。热水冲走了她身上残留的香水味，也冲走了最后一丝理智。她幻想着即将与东方明发生的关系，幻想着借助东方家的势力报复李铁牛...
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炸开。林静雅弯下腰，却看见自己的皮肤上正迅速浮现出可怕的青紫色斑块。她张嘴想呼救，却只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最后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那杯水的真相。但为时已晚，她的瞳孔已经扩散，身体重重砸在瓷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十分钟后，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套房，用特制尸袋装走了林静雅的尸体。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
东方明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支雪茄。林静雅死了，东方亮也死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合适时机，让父亲\"发现\"东方亮的死讯，并将这一切完美嫁祸给李铁牛。
\"乡巴佬，这次看你怎么死。\"他吐出烟圈，露出残忍的微笑。
......
三天后，李家别墅。
李铁牛看着父母收拾好的行李，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父亲李父蹲在地上检查编织袋的拉链，母亲李母正把晒干的柑橘一个个包进旧报纸里。
\"爸，妈，真的不能再住几天？\"李铁牛接过母亲手里的柑橘，\"这些城里都能买到。\"
李父摇摇头：\"城里买的哪有自家种的味道好。\"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铁牛啊，你的心意我们懂。但这里真不是我们待的地方。\"
李母也叹了口气：\"在村里，早上能听见鸡叫，能闻见露水打湿泥土的清香。这里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心慌。\"
李铁牛沉默了。他想起前天陪父母去公园，看见一群老人坐在长椅上发呆，眼神空洞得像褪色的照片。其中一个大爷说，他来城里三年了，儿子儿媳忙得连顿饭都没陪他吃过。
\"我明白了。\"李铁牛终于点头，\"明天我送你们回去。\"
第二天回青山村的路上，李铁牛发现父母的话明显多了起来。李母指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说想回去把菜园子重新收拾出来；李父则念叨着要去找老伙计下棋。
但车一进村，李铁牛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往热情的村民们今天都躲躲闪闪的，连向来爱凑热闹的张婶都只是远远地点了个头就快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