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十八层打开，李铁牛拖着行李箱跟在白小米身后。走廊铺着厚实的暗红色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白小米拿着房卡走在前面，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梢还带着柑橘洗发水的香气。
\"1808...就是这间。\"白小米停在房门前，打开电子锁。
门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僵在了原地。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圆形水床，四周垂落着粉红色的薄纱帷帐。床头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仔细看竟是两个纠缠的人形。最要命的是浴室——整面墙都是透明玻璃，连马桶和淋浴间都一览无余。
\"这...这是情侣套房？\"白小米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耳根瞬间红透。
李铁牛喉结滚动了一下，行李箱\"咚\"地掉在地上。他急忙掏出手机：\"我问问冯庸怎么回事。\"
电话接通后，冯庸的声音带着笑意：\"李总，预订时您只说一男一女，我们默认是情侣关系。现在旺季，整个酒店都订满了...\"
\"你们影楼都这么不专业的吗？\"白小米抢过手机，声音里带着羞恼，\"谁跟他是情侣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冯庸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白小姐，实在抱歉。要不这样，我让前台加张折叠床？\"
\"不用了。\"李铁牛叹了口气接过电话，\"就这样吧，反正就住一晚。\"
挂断电话，房间里陷入尴尬的沉默。白小米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流苏。窗外，夕阳将雪地染成金色，远处几对新人正在拍摄婚纱照，新娘的白色裙摆在雪中格外醒目。
\"那个...\"李铁牛清了清嗓子，\"我睡地板就行。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去大厅沙发上凑合一晚。\"
白小米转过身，脸颊还带着红晕：\"算了，外面那么冷。\"她指了指浴室，声音越来越小，\"问题是...那个...\"
李铁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透明玻璃浴室在暖黄灯光下闪闪发亮，连花洒上的水珠都清晰可见。他顿时明白了白小米的顾虑，耳根一阵发热。
\"你洗澡的时候，我出去转转。\"他移开视线，\"我保证不偷看。\"
白小米咬了咬下唇：\"那你说话算话。\"
\"我李铁牛向来说一不二。\"他拍着胸脯保证，却不由自主想象白小米在淋浴下的画面，赶紧掐断这个念头。
白小米似乎稍微放松了些，走到落地窗前。窗外，一对新人正在雪地里拥吻，摄影师围着他们寻找最佳角度。新娘的头纱被风吹起，像一片轻盈的云。
\"好美啊...\"白小米轻声感叹，眼睛亮晶晶的，\"铁牛哥，你看那个新娘的婚纱，在雪地里像不像童话？\"
李铁牛站到她身边，保持着安全距离：\"嗯，挺好看的。\"
\"我也想拍婚纱照。\"白小米突然说。
\"啥？\"李铁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跟我？\"
白小米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直视着他：\"怎么，我不配吗？\"
\"不是...\"李铁牛挠挠头，\"咱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就当是写真嘛。\"白小米撇撇嘴，\"反正来都来了，明天是我生日，你就当送我的礼物。\"
李铁牛还想说什么，白小米已经拿出手机给冯庸发消息。两分钟后，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冯摄影师说可以，只要我们去租婚纱和西装就行。\"
\"你...\"李铁牛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随你高兴。\"
白小米欢呼一声，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她拉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李铁牛则自觉地退到房间角落，假装对minibar里的饮料产生浓厚兴趣。
\"我去洗澡了。\"白小米抱着换洗衣物站起来，警惕地看着李铁牛，\"你记得刚才说的话。\"
李铁牛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现在就出去。\"
他抓起外套走向门口，身后传来白小米的声音：\"外面冷，别走太远...半小时...不，四十分钟后再回来。\"
门关上后，李铁牛长舒一口气。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他通红的脸。他摸出烟盒，想起酒店禁烟，又悻悻地塞回去。
电梯下到一楼大堂，李铁牛找了个偏僻的沙发坐下。前台小姐好奇地看了他几眼，他假装没注意到。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婉如发来的消息：
「铁牛，到岛上了吗？天气冷不冷？」
李铁牛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他眼前浮现林婉如昨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还有她眼中复杂的情感。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句：
「到了，一切都好。」
刚发出去，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白小米：「铁牛哥，我忘了拿浴巾...你能去前台要一条吗？」
李铁牛抬头看向前台，那位年轻姑娘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他硬着头皮走过去：\"麻烦给我一条浴巾。\"
\"好的先生。\"前台递过浴巾，意味深长地补充，\"我们酒店还提供玫瑰花瓣和香薰蜡烛，需要吗？\"
\"不用了谢谢。\"李铁牛几乎是抢过浴巾落荒而逃。
回到十八楼，他站在1808门口，犹豫着该不该敲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不由自主地想象白小米被水雾笼罩的身体，赶紧摇摇头驱散这个念头。
\"小米，浴巾拿来了。\"他轻轻敲门。
水声停了，白小米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你...你从门缝塞进来。\"
李铁牛蹲下身，将浴巾一角塞进门缝。一只湿漉漉的手迅速抓住浴巾拽了进去，指尖还滴着水珠。
\"谢...谢谢。\"白小米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再等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
李铁牛重新回到走廊，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他从未觉得五分钟如此漫长。口袋里的铜钱贴着大腿，让他想起离家时父亲的叮嘱。
终于，门内传来白小米的声音：\"可以进来了。\"
推开门，一股湿热的花香扑面而来。白小米已经换上了睡衣，头发包在浴巾里，露出修长的脖颈。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入衣领，李铁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你...洗好了？\"他干巴巴地问。
\"嗯。\"白小米低着头，耳尖通红，\"那个...浴室玻璃起雾了，其实...看不太清楚。\"
李铁牛不知该庆幸还是遗憾，只能点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床上——圆形水床上只摆着一对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