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月泫看着川泷眉眼间展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川泷点点头不敢抬头直视月泫的眼睛。
见状月泫坐到川泷的对面。
“雁织，泡杯茶来。”
雁织点点头看了一眼川泷后便回到吧台忙碌。
“那么，说说你的愿望。”
川泷沉重的道：“我在警队里有个名字叫做刘飞的师父，从我刚进警局开始他就一直照顾我指导我，他是一个极好的人，对我来说如同父亲一般。”
“他妻子去世得早，之后也没有再婚，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女儿长大。他的女儿名叫刘竹欣，再有半个月就满十八岁。”
“可是，刘竹欣两周前在家里突然昏迷，医院检查后发现是脑癌，而且是发展非常迅速，位置非常危险的那种癌症。”
“师父为了女儿跑了不少地方，连国内最权威的肿瘤医生他都想办法联系到，但所有人的结果都一样，无法手术，只能躺在病床上昏迷等死。”
“看着师父绝望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我虽然不明白他身为人父的心情，但我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
“所以我想帮他，我相信对于你和你的恶魔来说，即便是所有医生都束手无措的病，你也能治好对吧。”
川泷说完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悲伤和恳求。
月泫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点头。
“这是自然，区区脑癌而已，瞬间就能搞定。”
听到这话川泷的眼神里燃起了希望，神色也激动起来。
“求你租一只恶魔给我，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不管是灵魂也好，其他什么代价都行，你帮帮我。”
然而月泫却对着川泷伸出食指并在他眼前左右摆动。
“不，我不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听到这话川泷直接拍案而起吼了起来：“为什么！”
一阵劲风从他耳边扫过，雁织端着茶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川泷面前。
她单手朝着川泷的肩膀用力一拍。
川泷便被压到座位上，那漂亮的座椅瞬间出现数道裂痕。
而川泷的尾椎也痛的让他难以忍受。
雁织看着吃痛的川泷冷冷的道：“这是给你准备的茶，心火太大，多喝一点消消火。不然死人是没火气的。”
闻言川泷火气全消并道歉道：“对不起，我一时冲动。”
他着急的看向月泫问道：“但是你为什么不能帮我，你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么？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得罪过你，你就不肯帮我？！”
月泫淡淡的道：“因为，这不是你的愿望。你不能在我这里替别人许愿。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
听到月泫的话，川泷有些心虚。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泫轻笑一声：“你来我这里许愿，不是为了那个脑癌的姑娘，而是为了你的师父不走这条路，所以牺牲自己帮助他对吧。”
“因为你知道我这里可以救你师父的女儿，你不告诉他是因为你不愿意他献出灵魂，但除此之外你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你便自己来做这件事。”
“如此，你仍是觉得我这里违背你所认知的道德或者其他什么，不配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你牺牲自己这件事是为了成就你自认为的道德观念。”
“而对于这个愿望本身来说，你希望你师父开心顺遂这一心愿的优先级高于他女儿痊愈，不是么？而且，你的要求不是以自我利益为出发点，这根本不算是愿望。”
“所以，我不能实现这个愿望，若是要救他的女儿，必须他亲自来。即便愿望相同，你也代替不了别人做决定。”
月泫的话让川泷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后他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你这里是唯一能够帮助我师父的地方，但，我不想他...”
看着纠结无比的川泷月泫嘲笑道：“就和我曾经说的一样，你是个妄自尊大的人。你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当事人作出选择。”
“你以为你是谁？救苦救难的佛陀？不过佛陀貌似不会借别人的手成就自己的慈悲吧”
“况且，人家自己的女儿凭什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相救？难道他作为一个父亲不配救自己的女儿么？”
“还是说，你师父贪生怕死，不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救自己的女儿？”
听到月泫的质疑，川泷连忙否定道：“怎么可能，我师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月泫嗤笑一声：“那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的傲慢罢了。”
听到这话，川泷没有否认。
月泫说的这些其实他都懂，只不过他自己无法走过心里的那一道坎。
“那如果说，我的愿望是让我师父开心地活着的话，你能实现我的愿望么？”
月泫冷笑道：“你要知道，愿望本身若是不具体，那么就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比如，让你师父忘记所有难过的事情，这样就会无忧无虑的活一生。至于那难过的事情里就可能包括女儿因病去世这点。”
川泷不服输的继续问道：“那让她女儿成功痊愈，他也能开心啊。”
月泫继续道：“那你可就说错了，她女儿痊愈了他只会开心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再次难过，比如女儿工作不好，事业不好，情感不好。又或者其他。”
“毕竟，人总是有烦恼的。”
听完这话，川泷突然发觉自己找到了月泫话里的漏洞。
他立刻道：“我的愿望是让我师父无忧无虑的快乐的活一生，那他遇到的所有不好的事，都应该可以因为我的这个愿望而得以避免不是么？”
“不具体的愿望反而能让你将所有阻碍愿望实现的事件一一解决，不是么，你的服务应该是很周到的。”
说完川泷瞬间觉得自己头脑灵活，一下就拿捏住了月泫。
听完这话，月泫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
他对川泷这随机应变的能力稍微有了一点点的欣赏，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你变聪明了，但你似乎忘记了一点，服务包含的越多，所付出的代价越大。”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得意的川泷，心瞬间凉了大半。
月泫看着川泷笑的深邃无比。
“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但我的代价是你的灵魂和你师父和女儿灵魂，总共三个。”
“你同意，我立马和你达成交易，租一只恶魔给你，如何？”
川泷此时脸涨的通红，想要说什么却憋着一口气就是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激动的喊：“你！”
月泫只是轻轻道：“怎样？”
看着月泫那一脸无辜但嘲讽十足的表情，川泷只能把牙打碎吞进肚子里。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帮我对吧。”
月泫道：“我解释的很清楚，别人的女儿是别人的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对你师父那十八岁不到的女儿有爱慕之情，治好她是为了让她和恋爱结婚生子永远在一起。”
“如果是这种为了你自己的愿望，我也能帮你，怎么样？！我会让她一秒痊愈，一秒永远的爱上你属于你，和你永不分离。”
见月泫越说越离谱，川泷再次愤愤的站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次，雁织没有动手。
“好！我走！”
说完川泷就转身离开，动作极其迅速。
他怒气冲冲的开车，怒气冲冲的走进医院，怒气冲冲的走到病房外。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的怒气烟消云散。
此时的他开始纠结该不该告诉师父恶魔出租店的事情。
他愁容满面的走进病房却发现一直守在这里的刘飞不见踪影。
他好奇的走到正在昏迷不醒的刘竹欣的身旁，心疼不已。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打开。
川泷见刘飞回来立刻上前问候，但却被刘飞抢先紧紧抱住。
刘飞激动看着川泷，喜极而泣。
“有救了！我的女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