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灵动俏皮的模样,蓝忘机心底软得一塌糊涂,魏婴的每一分、每一寸,似乎都恰好长在他的心尖上,让他光是看到这个人,便觉得满心欢喜。
他静静凝视着魏无羡,眸中似有万千星河流转,声音低沉而珍重,宛如在佛前许下誓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就知道是这样,二哥哥肯定挡不住我的魅力!” 魏无羡立刻笑弯了眉眼,像只撒娇的猫儿般在他肩头蹭来蹭去,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欢喜和得意。
无论何时,无论二哥哥是否有记忆,他们总会在第一时间被对方所吸引。
两人相视而笑,目光交汇处,尽是藏不住的深情与温柔。
许久之后,蓝忘机才缓缓松开他,目光落在床头那两个稚拙的亲嘴小人上,指尖轻轻描摹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忽然,他抬手召唤出避尘,剑锋在阳光下泛起一道清冷的寒光。
“哎? 二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魏无羡话音未落,只见避尘的剑尖精准地切入木板中,蓝忘机手腕轻转,竟是将那块刻着小人的木板完整地挖了下来。
魏无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 雅正端方的含光君,竟然在我房间里偷东西?”
他故意凑近蓝忘机泛红的耳尖,压低声音道:“原来二哥哥喜欢这种定情信物啊?”
蓝忘机将木板仔细收入乾坤袖中,面色如常,唯有耳垂红得滴血。他抿了抿唇,一本正经道:“魏婴之物,自当珍藏。”
魏无羡拍了拍木床,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语气里满是戏谑:“哎呀呀~~那二哥哥要不要把这张床也搬走?毕竟,这可是我睡了十年的床呢。要是二哥哥睡在这张床上——说不定就会同时拥有不同年龄段的我……”
他伸出手指,一个个地数着,嘴角带着坏笑,“十四岁偷摘莲蓬的我,十五岁调戏二哥哥的我,十六岁与二哥哥一同夜猎的我,十七岁……”
话音未落,就被猛地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蓝忘机的手掌牢牢扣住他的后腰,声音沙哑,带着难耐的克制:“……别说了。”
魏无羡却得寸进尺地在他颈窝蹭了蹭,呼吸温热:“怎么?含光君这是想到了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他故意放缓语速,一字一句道:“十七岁在玄武洞摘你抹额的我,十八岁独自思念你的我……认识你之后,你便成了我心底最深的牵挂……”
“魏婴。” 蓝忘机呼吸骤然急促,喉结上下滚动间,忽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在魏无羡错愕的目光中,低头封住了那张总让他心神激荡的嘴。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深,带着压抑多年的渴望与占有欲。蓝忘机含住那柔软的唇瓣轻轻厮磨,随即撬开齿关长驱直入,肆意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魏无羡被吻得双腿发软,双手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脖颈。
两人的呼吸越发急促,蓝忘机甚至能感受到怀中人剧烈的心跳。直到魏无羡发出呜咽般的喘息,他才勉强退开些许,却仍流连地轻啄那被自己吻得嫣红的唇瓣,最后才在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嗓音低哑:“……再撩拨我,便不止如此了。”
“含光君,你学坏了……”魏无羡大口喘息着,眼尾泛着诱人的薄红,声音沙哑,带着未尽的情动。他无力地靠在蓝忘机肩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口,“不仅偷我的画,如今连堵人嘴的手段都越来越娴熟了……”
蓝忘机眸色深沉,没有回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唇角的水光,眼神专注而深情。三年多的折磨让这份渴望早已浸入骨髓,他的魏婴实在太甜了,甜得让人恨不能将他揉进骨血里。他闭了闭眼,缓缓压下心中的躁动,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魏婴。” 蓝忘机突然开口,清冷的声线罕见地染上几分柔软,“日后,家里随你刻。”
魏无羡先是一愣,继而笑得眼波流转,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好啊,我要刻满卧室的每一块木板,让所有人都知道含光君是我的。再刻上‘魏婴专属’四个大字,如何?”
话虽这么说,想到那个场景,魏无羡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被他碰一下都要皱眉的蓝二公子,如今竟能面不改色地纵容他这般胡闹。果然近墨者黑,含光君现在真是被他带坏了,这么没底线的事都能应承下来。
蓝忘机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眼底泛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将人重新揽入怀中。夕阳透过窗棂,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那些错过的年少时光,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心意,那长达三年的郁郁寡欢,终究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的回应。
魏无羡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这熟悉的声音他听了许多年,却总也听不够。无论经历多少岁月,他的二哥哥永远都是这样,用最滚烫的真心,温柔地抚慰着他那些满是伤痕的旧时光。
最终,魏无羡手腕一翻,随便被他收入空间。他斜倚在门框上,眼中噙着促狭的笑意,看着蓝忘机红着耳尖将那张木床收入储物袋中。
察觉到他的注视,蓝忘机动作微顿,浅色琉璃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却掩不住眼底那抹赧然。
魏无羡见状,故作正经地收敛了笑意,在两人踏出房门的瞬间,他忽然指尖微动,一道灵光闪过,空荡的床榻处立刻幻化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木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可不想日后莲花坞又传出什么离谱的流言,比如,雅正端方的含光君,俊美舒朗的昭阳君,竟是穷得连家具都要顺走的小贼……
想到这里,魏无羡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 蓝忘机疑惑地转头。
“没什么。” 魏无羡快步跟上,紧紧握住他的手,“就是在想,若是让你叔父知道,他的得意弟子竟会做出偷床这种事……”
“魏婴!” 蓝忘机耳垂红得滴血,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恼。
“好好好,不说了……噗哈哈哈哈…… ”
夕阳低垂,橙红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两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为一处。
---------------
颍州城外,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将城墙染成暗红色。
魏无羡与蓝忘机自避尘上翩然落下,正要迈步向城中走去。忽然,前方小路上迎面走来一道清瘦身影。
那人身着玄色道袍,身负长剑,手持拂尘,步履沉稳却难掩风尘之色。魏无羡心念一动,便知道那正是久未谋面的宋子琛道长,心中不禁悄然松了口气。
宋子琛抬眼望去,显然也是一怔,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讶色。他没想到在这偏僻之地,竟能遇到近日名动天下的昭阳君与含光君。
略一迟疑,他快走几步上前,执了个端正的道礼:“不想在这偏远之地,竟能遇见二位。魏公子,蓝公子,别来无恙?”
魏无羡注意到他道袍下摆沾满尘土,眼下泛着青黑,显然已经长途跋涉多时,心中不禁微微叹息。
他连忙还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宋道长这是从何处来?真是巧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寻我?”宋子琛眉头微蹙,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握着拂尘的手指骤然收紧,声音中透出几分焦急,连一贯的沉稳都被打破:“莫非...是与星尘有关?你们有他的消息?” 他急切地追问,“他现下可还安好?”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宋道长不必心急,晓道长他现在很安全。” 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至于其他的……等你见到他,自然就明白了。”
他们在云梦游玩了一天后,便一路北上夜猎,想到薛洋这个潜藏的危险,魏无羡自然而然想到了盲眼的晓星尘,为了避免他今后再被人欺骗利用,他决定先将人找回来,而宋子琛作为晓星尘的知己,自然也不能缺席。
蓝忘机虽不知魏无羡究竟想做什么,但见他神色中带着几分惋惜与感慨,直觉此事不简单,便静静站在一旁,默默陪伴。
宋子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自星尘离开后,我…一直在寻他......这几年,我去过无数地方,却始终未曾寻到他的踪迹。”
他喉结微动,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当年之事,是我不该……我实在放心不下他。”
魏无羡见他眉宇间透出深深的疲惫和愧色,想必他这些年来寻人之路颇为艰辛,心中也为曾经的言语后悔自责。便温声劝慰道:“宋道长放心,晓道长现在义城。”
他望了眼渐暗的天色,“不如我们先进城歇息一晚,明日御剑去找他?不过半日路程。”
宋子琛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飞身前往,但见魏无羡二人似乎也是刚到此地,便强自按捺下急切,微微点头应允:“也好,多谢二位。”
三人并肩而行,踏入城中。夜幕低垂,城内的灯火星星点点,映照出一片安宁。
客栈内,三人用过晚膳后各自回房。魏无羡洗漱完毕,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微微眯起眼睛。蓝忘机端坐床边,烛光在他精致的侧脸投下柔和光影。
魏无羡忽然开口:“二哥哥…上次见到宋道长,还是在莲花坞血洗之后,那时他独自一人,晕倒在夷陵荒山。”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当初,薛洋逃出不净世后,因记恨曾被两位道长追杀,便灭了白雪阁满门,又毒瞎了宋道长的眼睛。宋道长一时悲愤,说了些迁怒的话,晓道长自责不已,便带着他去找师祖治疗眼睛,后来他眼睛好了,晓道长却不辞而别了。”
蓝忘机眉心微微一蹙,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起来有些熟悉,他心中一动,沉声问道:“宋道长的眼睛是如何治好的?”
“是晓道长的……”魏无羡立即接话,“晓道长把自己的眼睛换给了宋道长,才让他重见光明,怕他内疚,提前离开了。”
蓝忘机微微一怔,并未言语。晓星尘竟然与魏婴一样,为了旁人不惜牺牲自己,抱山散人一脉的心性,果然非常人可比。
魏无羡看了眼他的神色,叹了口气:“不知宋道长知道真相后会作何感想。可惜了这一对志同道合的知己……”他轻轻摇头,语气一转,带着几分笃定,“不过,我能治好晓道长的眼睛。”
蓝忘机微微一愣,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量力而行。”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魏无羡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他突然用力一拽,将蓝忘机拉倒在床榻上,顺势窝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蓝忘机轻轻拥着他,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他的后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三人御剑飞行了将近半日,才终于抵达义城。阳光洒在城池上,显得格外宁静。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在前面带路,转头对宋子琛叮嘱道:“宋道长,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先不要激动。”
宋子琛虽不明所以,但多年来的沉稳让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三人拐过几条街,终于来到一座房屋前。宋子琛的脚步猛然顿住,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被定格在这一刻。
破败的院落中,晓星尘正坐在石阶上,手中握着一柄拂尘,眼上蒙着素白的布条,清俊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而他身旁,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女,白瞳无神,手中拄着一根竹竿,正笑嘻嘻地和他说话,声音清脆,带着几分天真。
“星尘……”宋子琛的声音几乎哽住,手指紧紧攥住拂尘,目光紧紧盯着晓星尘,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眼睛,竟是晓星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