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下去！
这是一种宣告，也是一种挑衅，像要焚尽三界所有克制。
这是少年的第一次情动，带着桀骜、带着崩溃、带着所有疯魔的痴缠。
——他吻得太用力，仿佛要吻掉她所有的冷漠与无情。
火焰在混天绫中剧烈翻腾，光影映在黎瑶睫毛间，颤抖如惊鸿。
温度灼热，唇齿贴合的刹那，仿佛天地都被点燃。
黎瑶整个人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她能听到他滚烫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疼；
能闻到他身上的火息与少年独有的气味，混着风沙与荒芜的甜；
她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在发颤，那不是力量，那是心底所有痴狂、倔强、还有炽烈的渴望。
——少年的吻几乎是带着绝望的惩罚与央求！
混天绫此刻紧紧收拢，将两人困在其中，烈焰拂过她的脸颊，卷起发丝，如飞花燃尽，天地仿佛只剩他们二人。
这不是甜蜜。
这是一场近乎癫狂的告白。
他在用吻告诉她：
——我早已不是孩子。
——我也可以爱你！
黎瑶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想挣扎，可却在他灼热而颤抖的掌心下被死死禁锢，挣扎不了。
她听见他喉咙深处的压抑喘息，像是濒临崩溃的野兽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风沙呜咽，海浪倒灌。
那一瞬，整个海岸的浪潮都仿佛在尖啸！
金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拍卖场冲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根糖葫芦，满脸震撼地站在两人之间：“你、你你你你你们在干嘛！”
一旁的太乙真人也刚赶到，身后还跟着两只青铜结界兽。
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呆滞：
“哎哟噻……我滴个天灵盖啊……娃儿你居然敢亲你师父？！”
“你是不要命了哟？！！！这要传回陈塘关，李靖得把你关到十八层地牢里头哦！”
场面一度连海风的节奏都被带乱。
而下一瞬——
“够了！！”
冰霜炸裂！
敖丙的眼神已彻底冷下，他死死盯着哪吒，掌中冰刃猛地凝聚成形，致命锋芒指向——
哪吒的咽喉！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啪！！！”
清脆的一声响，仿佛打断了整个天地的气息。
——是黎瑶。
那一巴掌扇在哪吒俊美侧脸上，力道极狠！
——少年桀骜的脸上，留下红肿的手印。
她的手还在空中轻颤，眼神却早已不再慌乱，只有冷意。
那一刻，哪吒懵了。
金光也懵了，糖葫芦啪嗒一声滚到地上，她瞪大眼：
"；……完了完了，姐妹居然打了哪吒一巴掌啊！那可是哪吒啊！她不会要凉了吧……”
太乙真人愣在原地，嘴都没合上：“噻……要开天裂地了哟……”
哪吒喉头一紧，嘴里涌上一丝腥甜，他舔了舔唇——是血。
她咬的。
嘴里还残留着她牙齿咬破他下唇时的味道——血的苦，唇的软，混着夜海的凉意。
——可他却甘之若饴！
女子眼神冰冷，混天绫还在她腰间旖旎缠绕：
“跪下！”
他倒退一步，唇角发白，神情却仍不悔。
他低声，直勾勾地盯着她，如小兽盯住他唯一的神明：
“凭什么？”
黎瑶没有回答，目光无波，只有疏离。
哪吒没有动。
他站在那里，像一只受伤却仍不肯低头的狼。
——那是少年天性里的狂傲和倔强。
她的眼神冰冷，毫无波澜地看着盯着自己的少年，随后，讽刺一笑：
“哦……对。”
“我早已不是你师父了，自然，你也不用听我的话。”
她话音刚落，下一瞬——
“扑通！”
哪吒，跪了下来。
毫无征兆，毫不犹豫。
——是膝盖撞在海砂上的声音，沉闷得像砸进所有人的胸口。
海风倏然停歇。
风吹起他火红的战袍，他却像一株低头的火苗——
不是熄灭，而是在等她看他一眼。
黎瑶俯视着他，眼中没有温度。
她嗓音淡漠如霜：
“你错哪儿了？”
他倔强地回视，哪怕眼圈已红，却咬牙不肯低头。
“我没错。”
哪吒抬头，那双本该狂妄的赤瞳，此刻却泛着水光：
她白衣胜雪，立于风中。
她的红唇微肿，是方才那一吻留下的印记——还未褪去。
白衣女子美得几近神明，却冷得像凌霄仙阶上的审判者。
她俯视着跪在面前的少年，
——似乎一直就知道，他会认错。
哪吒终于抬头，眼中却染上雾意，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
“……我不该……过界。”
“以下犯上，吻了师父。”
黎瑶指尖一颤。
羞耻、疼痛、愧意、恨意……混杂如潮。
她再看不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她迈出一步的瞬间——
“师父——求你……不要走。”
她的裙摆被人死死拽住！
哪吒猛地抱住她腿，额头贴在她膝前，发丝凌乱，声音哑到撕裂：
“吒儿错了，你要打、要罚都可以，别不要我……”
黎瑶停住脚步，没动。
可就在这时——
“唰——”
海边一道白芒破空，四人侧目。
杨戬身披银甲，目光冷峻，带着广成子和普贤真人缓步踏入这片海滩。
“太乙师弟。”
“杨戬，普贤师兄、广成子师兄？你们怎么也来了嗦？”
太乙真人一脸懵，连忙起身相迎。
普贤真人温润如玉，他即是木吒的师父，他望向那白衣女子，似乎对跪在地上的少年疑惑，点头示意：
“黎瑶仙子？你也来拍卖会？哪吒？你哥哥木吒还总在我这念叨你，你怎么跪着？这是怎么回事？”
黎瑶此刻仍未从哪吒情绪中抽身，只微微点头，唇角带着清冷倦意：“……普贤道友。”
而哪吒也还是跪着，一言不发。
———只要师父没让他起来，他就不起。
“哼。”广成子一声冷哼，眸光讥讽地扫过黎瑶，唇角勾起冷意：“唷，这不是叛教的黎瑶仙子吗？听说你在截教很得宠，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负盛名。”
黎瑶慢慢站直身子，哪吒的手还死死攥着她的裙摆，但她面容冷淡，仿佛无视了周围所有人。
“怎么了？是你嘴巴被我阵法困久了，出来之后只能靠说话找场子？”
“你——！！”
广成子胡子都气歪了，眼神一扫，看到黎瑶身后的哪吒，立刻怒喝：
“哪吒！你居然……居然向一个叛教之人下跪？！你哥哥金吒、木吒若是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怕是都要以你为耻！”
哪吒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炸裂，几乎要火尖枪拔地而起！
“你再说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