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人族与九黎部落之间的裂痕深深加深,那曾经在血与火中铸就的兄弟情谊,被熊熊燃烧的战火致命消灭之际,一群身份尊贵,道法高深的“不速之客”,仿佛是敏锐的猎手,悄然无息地,行走于即将在这片暗流涌动的洪荒东方大地之上。
他们,就是来自昆仑山玉虚宫与太清仙宫的……圣人弟子们!
自紫霄宫来,元始天尊与太上老君便已明悟了道祖鸿钧的深意。
他们知道,人族三皇之功德,大半已落入截教林琛之手,他们若要在守护人道大兴的盛宴分得一杯羹,便必须将目光,聚焦在那即将诞生的……五帝之上!
于是,便有圣人法旨,从那高高的昆仑仙山传下。
阐教首徒广成子,此刻正化身成一位游学的儒雅文士,行走于人族帝都陈都那宽阔无比的青玉街道之上。
他不再像当初那般盛气凌人,而是收敛了所有的仙光与傲气,用他那双蕴含着玉清道韵的眼眸,仔细观察着这仙武帝国的每一处地界。
他看到,在轩辕的治理下,人法度严明,处罚有度。
就在昨日,他亲眼目睹了一场公开的审判。
一名负责掌管神兵阁物资调度的官员,因赏一时贪念,私吞了一批珍贵的“星辰钢”,试图给予外来的散修。
那大臣被当众剥去官服,施以三百鞭刑,其名字更是被“文道院”的史官,以特殊的符咒烙印在城门口的“法度石”之上,永世不得翻案,其后三代,亦不得入朝为官。
“赏罚分明,以道德国,倒是颇有几分天道秩序的影子。”
广成子心中暗自点头,但随即便是一声冷哼,“不过是凡俗小道,底层不得上台面,若以我阐教玉清仙境界,何需如此繁琐?天条之下,自有雷罚,岂不是更直接?”
他将这一切,拓宽自己的评注,尽数记录在一玉简中。
而人教唯一的真传弟子玄都大法师,则目的化身成为一位慈眉善老者,深入到了人族最底层的村落与田埂之间。
他看到,人族的农夫,不再是看天吃饭了。
共察节气,共用地利,甚至还会在神农所传的农作物穑之术基础之上,进行改良,培育出产量更高、灵气更足的五谷。
他甚至还,看到一位年迈的农夫,正哼着小曲,精确地掐动着一种极为简陋的“引水诀”,将远处的溪水,精准地引入自家的灵田。
“老丈,你这法诀,是何人所授?”玄都好奇地问道。
那老农憨厚一笑,对了一口黄牙:“俺们这地方,人人都会!都是从城里的‘文道院’学来的,说是圣师大人传下的法门,不求能打打杀,只求能让庄稼长得更好!”
“民生本尊,以德化民……无为,却又处处有为。这……倒是有几分符合我人教的道。”玄都亦正是自己所见所闻,一一记录。
不只是他们,赤精子、玉鼎真人……几乎所有的阐释教金仙,都已下山,他们以各自的方式,在人族祭祀历中,一边寻找那些在品德、智慧、功绩之上,有潜力成为未来“五帝”的人族大贤,一边暗中观察着人族与九黎部落之间,那必然激化的矛盾。
终于,在将所有的情报汇总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返回了昆仑仙山。
玉虚宫中,元始天尊静静地听着广成子等人的回报,他那张万古不变的圣人面上方庞然大物,看不出的喜怒。
“倒是没有想到,这才过去了短短的时间,人族和那九黎部落竟然便已经产生出了这样的间隙!”
“不过也好,唯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方能诞生出真正的皇者,你等眼下莫要过分介入,只需静观其变,等待未来的‘五帝’尘埃落定,将他们,引入我阐教门下即可。”
“是,师尊。”广成子等人恭敬地领命。
相似的情况当然也发生在太清仙宫当中。
圣人的态度如何况且不说,圣人弟子们的行迹倒是被观察人族和九黎部落矛盾爆发的女娲和林琛两人看在眼里。
……
首阳山上,女娲看着法术所凝聚出的水镜中,那阐教、人教弟子相似过江之鲫般,在人族地界来回穿梭,以及那人族与九黎部落边境的极度紧张,几乎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她那双充满了造化之意的圣人眼眸关注,写满了深深的忧虑。
“唉……”女娲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和无奈,“我本以为,在击退妖族之后,两族能过度过一段长久以来的太平岁月,不想……这盛世之下,居然还着如此之多的暗流。”
“外有圣人弟子虎视眈眈,内有九黎兄弟离心离德……如今的人族,看似鼎盛,实则,依旧是在风雨飘摇的漩涡当中啊。”
林琛为她斟上一杯悟道茶,微笑道:“娘娘不必磨过分忧虑,温室里,是长不出参天大树的,这些,皆是人族成长为天地主角,所以必须要经历的磨砺而已。”
人族和九黎部落的矛盾,早就在他的预料当中,所以相比起女娲,林琛就显得相当的坦然和淡定了。
“道理,我何尝尝不知?”女娲接过茶盏,却没有饮用的心思,她抬头,那双美丽的眼睛眸,极其认真,凝视着林琛,“林琛,我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些。”
“我担心的,是……。”
当“鸿钧”这两个字从女娲的口中说出之时,整个圣师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仿佛天道在此刻有所警示!
“紫霄宫的一行,让我彻底明白了,在老师的眼中,所谓的众生,不过是他棋盘上面,可以随意揉捏玩弄的棋子而已。”
“这一次,虽然因为你的出现,让他的计划失败了,但是老师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能感应到,他已经在布局了,人教阐教的行动,便可佐证这一点。”
“林琛,你可有底气与老师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