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赵高随手把手机往副驾一扔，扭头看向后座。
妮雅脸上还挂着刚才那副“我看你表演”的嗤笑表情，可眼神已经彻底懵圈了。
他故作苦恼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点遗憾：
“妹子啊，你看这事儿闹的......好像不行啊。”
“啊？”妮雅愣愣地应了一声，脑子还没转过来。
“20辆没问题，公司确实要买。但你要的那100辆......”
赵高无奈地摊了摊手：“暂时是真没这个需求，批不下来。”
“哥......哥们......”
妮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你找的演员？这电话......排练好的？”
她实在没法相信，一个穿着普通、长相平平、眼神还有点猥琐的路人，打个电话就轻飘飘敲定了二十多辆车的单子。
那可是大几百万的生意啊！合理吗？
赵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要真找演员，直接说‘100没问题’，然后脱裤子不就完事了？至于还卡在20这个数上？”
妮雅被这话噎住了，脑子飞快地转起来。
也对啊！
要是演戏骗她，肯定往大了吹啊，100辆一口答应，先唬住再说，哪有自己往下砍价的？
而且电话里那女人说话的语气、那种自然的吐槽和聊天时的熟络感......不太像演的。
更重要的是，100本来就是她随口瞎嗨的数字，现实中哪个公司会一次性买一百辆同型号的SUV？
哪怕是出租车公司或者租车行，那也得是更经济实用的车型。
就这20辆，也已经超出普通买车的范畴了，这是正经的大宗采购！
妮雅又咽了咽口水，仿佛听见了金币叮当响的声音：“哥，你真没骗我？二十辆cx-90？顶配？”
赵高一摊手，表情无辜：“这有什么好骗的？白纸黑字签合同，真金白银付款。可惜你非要100辆，那我只好送你回去，转头去比亚迪看看了。”
他说着，作势就要去发动车子。
“别！别别别！”
妮雅一听“比亚迪”，赶紧伸手拉他：“你又不跑网约车，买什么比亚迪......哥们，你到底是干啥的啊？”
“路人啊。刚好想买车，刚好碰上你，刚好你有麻烦，刚好我有需求。所以......20辆，行不行？”
“......”
妮雅抿紧了嘴唇，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20辆cx-90，总价八百万左右！
她虽然不是销售，但通过关系促成这种大单，最少也能拿1.5到2.5的返点，就算按最低1.5%算，那也是整整12万！
要是2.5%，就是20万！
20万！
她站台一天累死累活也就一两千，还得看品牌和时长。
这20万，得站多久？
而且这还是一次性的买卖，搞不好就只需要几分钟！纯纯的快钱！
诱惑太大了！
可是......代价呢？
用一次，换20万？
这个价格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对自己的“定价”。
很多小模特、小网红可能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
理智上，这似乎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而情感上......
妮雅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前排的男人。
虽然长的一般，但仔细看，侧脸线条其实挺硬朗的，有点小帅......
眼神虽然猥琐了点，但男人嘛，都那德行，能理解。
至于穿着普通......反正就几分钟，脱了都一样。
诶？
靠！
妮雅！
你在想什么？清醒一点啊！
20万而已，多拍点照片发给“傻多快”不就完了？至于卖自己吗？
......
挣扎、犹豫、对金钱的渴望、对底线的坚守，几种情绪在妮雅心里疯狂打架。
赵高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纠结万分的表情，轻轻一笑。
他推开车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一弯腰钻进后排，一屁股坐在了妮雅旁边。
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妮雅一跳，她下意识地往车门方向缩了缩。
“妹子......”
赵高侧头看着她，挑了挑眉：“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话。一会到下班点，周围人多，车顶上可不方便了。”
“我......”
妮雅张了张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去：
“哥们......我真不是那种为钱就乱来的人......要不我们先加个微信，交个朋友？其实我单身的......”
“行，那就算了，我送你回去。”
赵高笑了笑，伸手就去推车门，作势要回驾驶座。
妮雅顿时一愣。
这就......放弃了？
她预想中的死缠烂打、加价利诱全都没出现，甚至连她后面留的“小钩子”都无视了。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这人并不是喜欢她，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可车展上那么多人，不喜欢她，干嘛一直盯着她？
还是说，自己的魅力其实也就值这点价，连让他多坚持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赵高半只脚已经踏出车外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和对20万强烈的不舍，让妮雅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动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就拉住了赵高的袖子。
“哥们！”
“嗯？”
赵高动作一顿，扭头看她，眼神有些诧异。
“那个......”
妮雅松开袖子，抓了抓头发，另一只手半握成拳，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
“哥......你看......这样......行不行？那二十台车......咳，咱们来日方长，慢慢处嘛。”
“......”
赵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收回腿，重新关上车门，看着妮雅那副又怂又想要钱的样子，直接气笑了：
“姐妹儿，你没事吧？脑子让门夹了？小粉灯150、200的活儿，你敢跟我要价值几百万的订单？我特么也是服了，你们这帮车模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卖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