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整，赵高在文华东方酒店的会议室准时见到了许灵汐。
她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看上去比上次相亲时憔悴了些。
“赵总，好久不见。”
“许小姐比我想象的还要准时。”
赵高示意她入座：“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黑咖啡，谢谢。”
许灵汐将公文包放在一旁，利落地取出笔记本电脑：“我带了完整的方案，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确认几件事。”
唐柔悄悄退出会议室去准备咖啡，赵高则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位女分析师。
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
既不像林小悠那样内敛克制，也不像蒋南星那样锋芒毕露，而是一种近乎机械的高效感。
“请问。”赵高靠在椅背上。
许灵汐打开电脑：“第一，星辰对海外市场的定位是什么？是单纯为了消化自制内容，还是有意打造国际品牌？”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当然是后者。”
赵高微微前倾身体：“如果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我们不仅要把内容卖出去，更要让星辰成为国际认可的娱乐品牌。”
许灵汐的嘴角微微上扬：“第二，赵总对东南亚市场了解多少？”
“坦白说，没什么了解。”
赵高坦然承认：“但我知道那里华人社群庞大，而且移动互联网普及率正在快速上升。”
“确实如此。”
许灵汐点点头，调出一组数据图表：“不过实际情况更复杂。”
“印尼有2.7亿人口，但由多个岛屿组成；马来西亚的华人占总人口23%，却掌握着60%的经济命脉；泰国娱乐业发达，但本土保护主义严重......”
她如数家珍地列举着各国数据，语速不快却信息密集，赵高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跟上她的思路。
......
唐柔端着咖啡进来时，许灵汐刚好说到菲律宾的院线分布。
她接过咖啡轻声道谢，抿了一口就继续分析，完全没有被打断的迹象。
“所以，赵总现在面临的问题是......”
许灵汐放下咖啡杯：“既需要突破项家的封锁，又要在陌生的市场建立发行网络，同时还要保证投资回报率。”
“听起来你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赵高看了看手表，转向唐柔：“唐柔，联系林总视频接入吧。”
几分钟后，林小悠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
“林总，这位就是许灵汐小姐。”赵高介绍道。
林小悠的目光在她脸上微微停顿：“许小姐好，久闻大名。”
“林总客气了。”
许灵汐笑着点头示意，自顾自地将电脑连接上投影仪。
赵高微微前倾身体，调整了下坐姿：“许小姐，在讨论具体方案前，能否先说说你的整体思路？”
许灵汐按下遥控器，投影仪上显示出一张三维坐标系图表：“我的方案可以概括为‘资本+文化+技术’的三维打击。”
她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激光笔的红点落在x轴上：“首先是资本维度。”
“东南亚市场虽然潜力巨大，但极度分散。项家之所以能在祥港呼风唤雨，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完整的产业链。我们要做的，是用资本换时间。”
“具体来说？”林小悠问道。
许灵汐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收购或入股当地有潜力的发行公司。”
“包括印尼的megaVision、马来西亚的cineAsia、泰国的majorcineplex......”
“这些二线发行商规模不大，但在本土有深厚根基。通过资本运作，我们可以快速搭建起覆盖整个东南亚的发行网络。”
“然后是文化维度。”
许灵汐的激光笔移到Y轴：“用本土化换市场。星辰的内容必须适应当地文化，而不是简单地把内地模式照搬过去。”
她展示了几组数据：“马来西亚禁止鬼片，印尼对LGbt内容敏感，泰国偏爱青春偶像剧.....我们需要建立本土化团队，对每部作品进行针对性调整。”
赵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好莱坞为国内市场制作特别版本？”
“类似，但更深入。”
许灵汐进一步解释道：“不是简单删减，而是从选题阶段就考虑文化差异。比如在马来西亚，我们可以开发以华人家庭为背景的温情剧；在印尼，动作片和喜剧更受欢迎......”
林小悠适时插话：“这会需要大量的本地人才。”
“没错。”
许灵汐肯定地点头：“所以我建议在新加坡设立区域总部，那里国际化程度高，人才储备充足，而且税收优惠力度大。”
“第三个维度呢？”赵高问道。
许灵汐的激光笔指向Z轴：“技术。用技术创新解决传统发行的痛点。”
她调出一张流程图：“东南亚的支付系统支离破碎，信用卡普及率低，线上购票率只有国内的三分之一。我们可以开发一套整合移动支付的票务系统，直接对接当地主流的Grabpay、oVo等电子钱包......”
赵高抬手打断她，眉头微蹙：“你是说要我们自己开发票务系统？据我所知，这个投入成本会非常大。”
“前期投入大，但长期回报更高。”
许灵汐的语气冷静而笃定：“传统发行模式中，院线要抽成50%以上。如果我们掌握票务系统，不仅能降低分成比例，还能获取宝贵的用户数据。”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赵高能感觉到这个方案的野心。
许灵汐压根不是在帮助星辰如何规避项家的制约，而是在规划一个全新的娱乐帝国版图。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开疆拓土。
林小悠率先打破沉默：“许小姐，这个三维战略确实很有吸引力，但实施起来需要多少资金？”
许灵汐切换到最后一页幻灯片：“首年投入预计1.7亿美元，约合10亿龙元。”
数字跃然屏上，会议室再度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