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徐来看向那一大一小两只碗的眼神，马亮便意识到……大鱼来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显是个识货的，他肯定看出来了这两只碗都是生坑货。
不仅如此，他对这两样东西应该还十分感兴趣，想买。
也只有徐来这种能看出这两只碗有问题并且还敢买的人才是他的目标客户。
跟马亮所想的一样，徐来的确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两只碗的来历有问题。
但有一点，马亮想错了，徐来并不是对这两只碗感兴趣，而是对马亮这个人感兴趣。
——他太想进步了。
现在的情况是，面对面的两个人皆“心怀鬼胎”，一个要骗钱，一个想立功。
只不过想立功的徐来知道马亮是想骗钱，而想骗钱的马亮还在第一层，他只是把徐来当成了冤大头。
短暂的眼神交汇过后，马亮露出了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率先开了口。
“随便看哈。”
“嗯。”徐来点了点头，紧接着随手拿起地摊上的一个小瓷盘：“这个怎么卖啊？”
“这一千二。”
听了这个价格后，徐来连话都没说便将手中的小瓷盘放回了原处。
随后故作心不在焉的继续看起了摊上的其他东西。
没一会，只见徐来又拿起一个笔筒上手看了看：“那这个呢？”
老弟，你这演技也不行呐，我只能说菜就多练……看到徐来蹩脚的演技，马亮嘴角微微上扬，险些笑出来。
又是这种套路，声东击西，好货不看第二眼是吧，先装模作样的随便乱问，问一圈之后再对真正感兴趣的东西下手，这套路我见多了，真当我看不出来呢？
不过也罢，还是假装不知道，就这么陪你演下去吧。
毕竟这是潜在的大客户，可不得陪好了？
骗钱嘛，不寒碜！
……
如马亮所料，在兜了一大圈之后，徐来果然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青花海兽纹大碗以及青花缠枝花卉纹碗这两样东西上。
他依次将两只碗拿起，对比着看了看后询问道。
“这俩怎么卖？”
见徐来总算是问起了这两只碗，马亮也顺着这话演了起来。
“这个六千，这个八千五。”
“能少点不，我诚心要，你再给我少点我两只一起拿了。”
“诶呦，这还真便宜不了，主要这俩东西都是我朋友放在我这寄卖的，全是他报的价，我做不了主，我卖这些也不赚钱的，单纯帮朋友出掉而已。”
徐来听完还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两只瓷碗：“真不能少吗？”
“真不能少了，这要是我的东西还好说，确实不是我的，没法少。”
“嗯……那行吧，我要了。”
“好嘞，那我给你装起来。”说着，马亮帮徐来用专门放置瓷器的木盒把这两只碗给装了起来。
徐来身边的小葛也在这时掏出了手机，给马亮扫了一万四千五百块钱过去。
收到款以后，马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
“哦对了……我记得我那朋友跟我说过，他手里还有不少这样的东西一直没出掉，正愁着呢，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这类东西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你要是一次买的多，他兴许能给你便宜点。”
听到这话的徐来果然来了兴趣。
“还有不少？具体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他有次喝多了跟我提了一嘴，你找他问去呗，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将同伙的联系方式给了徐来，又目送徐来和小葛两个年轻人离开后，马亮拿起手机给同伙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鱼上钩了，剩下就看你的了。”
这条信息发完，他将手机揣进兜里开始收摊，一边收摊还一边哼起了小曲。
此时马亮的心情很好，因为这是最后一单了，这单干完他就要金盆洗手，拿这些年赚到的钱好好享受生活去了。
……
“不逛了，我们得回一趟局里。”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徐来小声对小葛说道：
“刚才那个卖瓷碗的人有问题，他背后还有个诈骗团伙。”
“诈骗团伙？你是说他卖给我们的瓷碗是假的？”
“不，瓷碗是真的，我说的是他们接下来准备对我进行诈骗，接下来他那个所谓的朋友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我引诱到古墓里去，但是那个古墓是被他们布置过的，他们会提前把假货埋进古墓里，然后当着我的面挖出来，让我误以为那是真的，再把那些刚挖出来的假货卖给我。”
“啊？”徐来这段话的信息量有些大，小葛听完后微微一愣。
他赶忙在脑子里把刚才徐来买瓷碗时跟那老板所说的话全过了一遍。
两人说的话都是中文，普通话，每个字都能听懂。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徐来能猜到那个老板背后有个诈骗团伙，关键是他不仅猜到老板背后有个诈骗团伙，甚至还能猜到他们的全部计划。
这也太离谱了！
怎么他能猜到我就猜不到？
算了，想也是白想，我还是直接问吧……小葛看向徐来。
“你怎么会对他们的计划这么了解？人家就给你推了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你已经连他们骗人的方式都知道了？”
“这个嘛……无他，唯手熟尔。”徐来引用了卖油翁的话来回答小葛。
作为一名顶尖的造假大师，徐来不仅懂如何造假，更清楚怎样才能把假货当成真货卖出去。
毕竟销货也是造假行业中很重要的一环。
这种事先埋好赝品然后现场发掘的卖货方式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小把戏，一眼就能看穿。
小葛：“？？？”
神他妈唯手熟尔！
我问你为什么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你告诉我这是因为熟能生巧？！
不是哥，你到底是干啥的啊！
你这夺吓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