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
我踉跄着爬起来，胸口被锁链刺穿的地方居然没有流血，只有个漆黑的洞。
快步到巳耀身边，紧紧的抱住他，他看向我虚弱的笑了。
“真是个傻丫头啊。”
我让白灵霄他们恢复了自由，而我此刻与蟒巳耀在一起，还有什么时候是比如今更幸福的？
这就是我选择的路。
刑架后的阴影里走出个佝偻身影：
“可惜你主动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什么都没说，此刻丹田的暖意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这个时候不用做什么口舌之争，我冷笑着没说话，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我，一摸脖颈，此刻锁链已经具象化，它死死的拖着我…
我不想离开蟒巳耀的怀抱，之前活着的时候，每次遇到危险他都是这样搂着我，我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想着老仙厉害嘛，保护我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可是当蟒巳耀真出事儿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给我的安全感和保护，是多么的珍贵。
我不想离开他，可是那锁链却死死的拽着我，拽我离开了他的怀抱，蟒巳耀轻声道：
“去吧，一会儿我们会再见的。”
驼背老者看向我那个样子，冷笑着说道：
“我叫麒麟，你与我来吧。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别在那里搞什么爱情拥抱，恶心，粗俗，赶紧走。”
被锁链一直拽着走…
穿过血色天空下的荒原，地面龟裂的缝隙中渗出暗红色液体，像凝固的血痂。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无数锁链在风中摇曳。
“欢迎来到简家祖坟。”
那个沙哑的声音讥讽道，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声音，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驼背老人，皮肤像风干的树皮贴在骨头上，右眼窝里嵌着一枚铜钱。
他是麒麟？
在我看过的电视剧里，麒麟都应该英俊少年或者谦谦公子的模样，没想到它竟然是这样的。
锁链突然松开，我重重摔在一片碎石地上。
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割破，只是没有一点儿血流出来。
“新来的！这边！”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我猛地抬头，看见简乐站在不远处。
她比在九龙洞里时更加憔悴，破布般的衣服勉强遮住身体，脚踝上拴着一条发光的锁链。
最骇人的是她腹部那个黑洞，曾经孕育蛊虫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干瘪的皮肉。
“你…还活着？”
我踉跄着爬起来。
简乐看到来人是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在这里，死亡才是奢侈。”
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麒麟老人，随后拽着我往石屋群走：
“快走，快走。”
穿过歪斜的石屋群时，我看到更多熟悉的面孔，那些只在家族老照片上见过的先祖们。
他们有的在磨石刀，有的在煮一锅看不出原料的糊状物，所有人都衣衫褴褛，脚踝上拴着同样的锁链。
“这些都是…”
“简家历代的弃子。”
简乐压低声音：
每百年诞生的双生子中，总有一个会被送到这里。除此之外也有正经死亡的，你爷爷，你爷爷的爷爷，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她突然停下，指着远处一座稍大的石屋：
“那是你爷爷住的地方，你去看看吧。”
听到爷爷儿子，我也顾不得许多，踉跄着跑了过去。
石屋门口坐着个白发老人，正用细针缝补一件破衣服。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那张脸和我记忆中的爷爷有七分相似，只是右半边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看样子受了不少苦…
“丫头？”
他手中的细针掉在地上：
“你怎么会…”
我冲过去抱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轻得可怕，像一具包着皮的骨架。
爷爷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你不该在这里啊…”
“她已经来了，而且永远不可能离开，和你们一个死德行。”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我们。
麒麟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晃着一串钥匙说道：
“你们都破破烂烂的，那些爷们都不喜欢，她刚来，还细皮嫩肉的，以后她就要在这里伺候那些家伙。”
爷爷的独眼里闪过恐惧：
“她还小，不懂规矩…”
“规矩？”
麒麟老人怪笑一声，打断了爷爷的话说道：
“她可太懂什么是规矩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这丫头硬是吞了三圣兽的残躯碎片，找到了规矩的漏洞，然后硬生生自己闯进来的。还把白三爷的契约给解开了。她还不懂规矩？呵。”
爷爷还想要说什么，结果他一把拽起我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
“行了，真当自己家了？还在这里叙旧上了，蟒大人等很久了，该回去了！”
我想要挣扎，结果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挣扎不过这老头。
只能被拖行着穿过整个奴隶窟，沿途的先祖们见我如此，纷纷低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也懒得和他们说什么，这些人都是可怜人，也都是对命运低头的人。
最终我们停在一座山洞前，麒麟老人松开了我，恭敬地鞠了一躬道：
“蟒大人，人带到了。”
我坐在地上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得亏这里的我已经是一副不知道疼痛的行尸走肉，不然头皮估计都得被拽掉好几块。
麒麟老人说完以后一脚把我踹进了山洞，冷声道：
“明儿一早，我就带你去挨个服侍爷们儿们，你好自为之，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在这里…你会生不如死。”
说完这话，他便抬脚走人了。
帷帐无风自动，露出洞内的景象，蟒巳耀半倚在石榻上，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明亮，但他的身体…
我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七根黑钉贯穿他的身体，将他钉在石壁上，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血，顺着蛇尾滴落在下方的铜盆里。
刚刚我抱着蟒巳耀的时候，真的以为是个幻象，最起码回到他的囚笼时不会还有钉子，钉在他身上，没想到…
那钉子是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跟着他的。
“丫头。”
他虚弱地唤我，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回头确定麒麟老人已经走远，我几乎是扑到了蟒巳耀身边，手悬在他伤口上方不敢触碰：
“他们怎么能…”
“这是我的选择。它们不能杀我，却可以运用规则使我虚弱，不能反抗。”
蟒巳耀试图微笑，却牵动了胸口的黑钉，疼得倒吸冷气…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没有锁链，一路上走过来的时候，很多监狱里的囚徒都是有锁链困着的，包括之前我看到过白灵霄九尾和蟒巳耀在镜子中的画面，都是有锁链加身的才对。
为什么如今来了…
和我之前看见的，不太一样。
是钉子，不是锁链。
“为什么你…”
“因为我不是囚犯，而是这里的契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