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清拿出一根烟递给陆妄迟。
陆妄迟摆了摆手，“今天身上不能有烟味。”
徐宴清心里烦闷，也没问他为什么不能有烟味。
“听顾炫说你和宋柠结婚的时候，一副被逼上梁山的表情，怎么要娶心爱的女人了，还是这副表情？”
徐宴清吐了一口烟，眼睛里透着迷茫，“楼下那么热闹，我总觉得那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
陆妄迟淡淡地看着楼下，是很热闹，但没有徐宴清和宋柠结婚的那天热闹。
当时顾炫给他发了很多现场的照片，还用一副惋惜的语气说：「可惜，你错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宾客们脸上的笑，宋柠穿着婚纱走向徐宴清的一幕，到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心脏叫绞痛。
“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徐宴清的心被戳了一下。
是啊，他自己的选择。
和宋柠离婚、让叶秋灵怀孕你、和叶秋灵结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正确。
如今却有些恍惚，真的正确吗？
陆妄迟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你婚前焦虑了？”
徐宴清将烟掐灭，露出一抹笑容，“有可能吧。”
“开心点，免得宾客们看到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你后悔跟宋柠离婚了呢？”
徐宴清表情一僵，声音里都透着不自然，“怎么会……”
陆妄迟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脸上没了笑容，“走吧，可别误了吉时。”
两人一起下楼，正好看到宋柠。
看到她行动不便，徐宴清下意识上前，被陆妄迟一把抓住，“我劝你今天最好离她远一点。”
徐宴清猛地攥紧拳头，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宋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妄迟……柠柠为了救我受伤，今天麻烦你照顾她一下。”
陆妄迟看着宋柠的背影笑了笑，“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好她。”
徐宴清总觉得陆妄迟话里有话，他蹙眉道：“当初家里人逼我娶她的事，也不能完全怪她，你就别再针对她了。”
陆妄迟淡淡地睨着他，“我什么时候针对过她？”
徐宴清张口还想说什么，常杰来叫他，该去候场举行结婚仪式了。
“知道了。”
徐宴清和常杰一起离开，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陆妄迟已经追上了宋柠。
不知道他说什么，宋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但没有生气，笑得还很开心。
在两人经过转弯的时候，他弯下身子靠近宋柠——
徐宴清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里涌现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宋柠无语地看着靠近的俊脸，伸手推了她一下，“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万一被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又不怕被人看。”
宋柠很无语，“你不怕，我怕。”
“你怕啊……”
陆妄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坏点子，幽暗的黑眸里都透着算计，“那你亲我一口，我就离你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跟你当连体婴儿。”
“你……”
没等宋柠反应过来，陆妄迟已经半抱她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他将人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黑眸深深地看着她，“我说话算话，就一口。”
被人这么笼罩在怀里，宋柠的心又不受控制了起来，她伸手推他的胸，“你别发疯。”
“你都吃我豆腐了，亲我一口怎么了？”
宋柠的掌心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收了回来。
阻止陆妄迟的力道消失，他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贴在她身上，脑袋靠在她肩膀。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话筒响了起来，陆妄迟看着宋柠红透的耳朵，低低一笑，“仪式开始了，你再不快点，要是有人发现我们不在，就更说不清了。”
宋柠咬了咬牙，“你说的，只亲一口你就离我远点。”
“嗯，我说的。”
“好……”
宋柠快速在陆妄迟脸上亲了一下，动作快到陆妄迟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真的意识到宋柠亲了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脸，难得露出一副傻笑的表情。
宋柠不敢看陆妄迟，低头说道：“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吧？”
脸颊突然被陆妄迟捧起，“小柠檬今天这么乖，该给你一个奖励。”
宋柠脑海里刚有「不需要」这个意识，嘴巴还没说出来，陆妄迟已经迅速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吻，却让人的心惊涛骇浪。
宋柠：“……”
两人回到大厅时，婚礼已经开始了。
叶秋灵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在住院，家里的亲戚也老早没了来往。
所以她跟宋柠当年一样，是挽着徐高远的胳膊出嫁的。
“接下来，有请新郎走向你的新娘。”
徐宴清看着叶秋灵穿着婚纱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当时的宋柠。
那天的柠柠也是穿着白色的婚纱，等着他去接她。
他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叶秋灵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徐宴清，心跳加速，她心爱的男人，终于来接她了。
然而，当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她听到徐宴清叫了一声“柠柠。”
叶秋灵很庆幸她头上是遮面的头纱，能挡住她所有的表情和情绪。
“宴清……”
听到「宴清」二字，徐宴清猛地清醒过来，他这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叶秋灵，而不是宋柠。
他下意识朝台下看去，看到宋柠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他在台上结婚，而宋柠身为他妹妹只能在台下。
接下来的一段流程，徐宴清跟个行尸走肉似的，每一步都听主持人的安排。
“叶秋灵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徐宴清男士为妻，无论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都会陪在他身边，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吗？”
叶秋灵含情脉脉地看着徐宴清，“我愿意。”
“徐宴清先生，你是否愿意接纳叶秋灵女士为你的妻子，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对她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一模一样的结婚誓词，上一次，徐宴清对宋柠说了「我能说我不愿意吗？」
当时他有很多不愿意的理由。
而今天他没有一个不愿意的理由。
他看了看迫切地等她回答的叶秋灵，又将目光落在了台下的宋柠身上。
可能隔得有些距离，徐宴清看不清宋柠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应该很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