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船队停在了越安府的码头,可码头上不见越安府的官员,等候在码头上的,是从九品的府学教授、府学训导。
越安府的知府、同知、通判等官员去哪了?
明知帝王圣驾将至,居然不在码头候着,简直是胆大包天!
府学教授和训导看着阴沉着脸,威严逼人的萧浔,立刻“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地禀报道:“陛下恕罪!知府大人、同知大人以及通判大人,皆因城中突发惊天大案,此刻正在全力查办,实在脱不开身,未能前来恭迎圣驾,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是何等大案,竟让他们忙得脱不开身?朕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要紧事。”萧浔脸色虽稍缓,但语气仍旧低沉,目光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府学教授和训导。
府学教授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地道:“回陛下,三日前,城中最大的富户钱员外一家上下三十余口,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钱财被洗劫一空。案发现场惨不忍睹,血腥弥漫。知府大人得知后,当即联合同知大人和通判大人,亲自带领衙役、捕快四处查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几日,他们不眠不休,力求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以安抚民心。”
萧浔面色骤冷。今四海升平,竟出此等狂徒,悍然屠戮巨贾。此举既破地方清平,又犯统治威权,罪大恶极!“此案可有线索?”
府学教授哆哆嗦嗦地答道:“回陛下,据衙役们初步勘察,案发现场门窗皆无破损痕迹,疑似熟人作案。在钱员外书房,还发现一本账册,账册里有几页似是被匆忙撕掉了。知府大人推测,这被撕去的内容,或与本案有重要关联。”
“就这点线索?”萧浔眉头紧锁,“这等大案,查了三日居然还未得要领,都是些废物。”
官员们都没敢接话,萧浔又道:“摆驾钱员外府邸,朕要亲自看看这案发现场。”
话落,他转头看向随行的三位嫔妃,神色虽依旧冷峻,语气却稍缓了几分,“佳嫔,码头舟车劳顿,你们先去行馆歇着吧,莫要累坏了。张氏、柳氏,你们也跟着一起去。”
“是,陛下。”三位嫔妃也没多言,乖乖的行礼道。
萧浔带着贴身侍卫,在府学教授和训导战战兢兢的引领下,朝着钱员外府邸而去。
一路上,街道两旁百姓听闻帝王亲临,纷纷跪地叩拜,大气都不敢出。越安府的百姓本就被这灭门惨案搅得人心惶惶,如今帝王驾到,更是让城中氛围凝重到了极点。
未几,便到了钱员外府邸。
府邸大门紧闭,门口两名衙役见圣驾来临,吓得慌忙跪地。
萧浔大步踏入,只见庭院之中一片狼藉,干涸的血迹在石板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走进正厅,只见桌椅翻倒,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萧浔剑眉紧蹙,环顾这一片狼藉的正厅,“此间之物,可曾有人擅动?”
“回陛下,案发之后,知府大人即刻下令守护现场,除必要勘查,一切皆维持原状。”府学教授说道。
“总算还没那么糊涂。”萧浔稍感满意,踱步细察。
正厅内的状况,一目了然,无有可查之处。
“知府他们人呢?”萧浔问道。
“回陛下,知府大人他们此刻皆在外追缉凶犯,并不在钱府。”府学教授小心翼翼地道。
移步至钱员外的书房,此处亦是凌乱不堪,书籍散落一地。
“那本被撕去数页的账册,在何处?”萧浔问道。
“回陛下,账册现在府衙。”府学教授答道。
萧浔看到墙壁之上,一幅山水画歪斜地悬着,似被人仓促扯动过,他走上前,掀起画作,便看到画后隐匿着暗格,只是此刻内里空空如也,“此暗格先前藏有何物?”
府学教授嗫嚅道:“陛下,案发之时,暗格已然空了。据钱府下人所言,钱员外的书房,只有他的心腹才能进来,这暗格藏了何物,他们无从知晓。”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匆匆地赶来,单膝跪地禀报道:“陛下,在后院发现了一间密室,里头有几具尸体,身份不明。”
听闻此言,萧浔便知这密室越安知府等人并未发现,对他们的失职愈发恼怒,冷声道:“带路。”
一行人刚到密室门外,一股浓烈的腐臭之气就扑面而来。
进入密室,只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个个伤痕累累,死状凄惨至极。
萧浔转头看向姜业,下令道:“姜业,你身为刑部官员,去查验一下他们的伤口。”
姜业在刑部担任主事之职,平日里主要负责文书处理与案件审核等事务,闻言立刻应道:“是,陛下。”
姜业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查看伤口,片刻后起身回禀:“陛下,依微臣判断,这些伤口是被极为锋利的刀具所伤。能使用如此凶器之人,绝非普通盗贼。”
而后他又搜查一下密室,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从密室出来后,萧浔站在钱府庭院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这起案件表面看似是谋财害命,实则背后隐藏着诸多错综复杂的因素。
萧浔开口问道:“案卷可是在府衙?”
府学教授连忙回答:“回陛下,正是。”
萧浔抬眸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摆驾府衙,朕在府衙等他们。”
没过多久,萧浔一行人便抵达了府衙。
萧浔命人将与本案相关的卷宗呈上来,随后便逐一审阅,看得极为仔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知府等人终于赶了回来。
知府是一路小跑着冲进府衙大堂,神色慌张,满头大汗,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萧浔面前,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中满是惶恐与愧疚:“陛下!臣罪该万死,得知陛下圣驾亲临,却未能早早在码头迎候,实在是辜负陛下圣恩,罪不容诛!”
萧浔面色平静,目光从手中的卷宗上缓缓抬起,注视着知府,声音沉稳却又透着威严:“起来吧。码头迎驾之事暂且不提,朕此番前来,是为钱家一案。如今案件进展如何,细细说来。”
而此时,在行馆之中,三位嫔妃已经沐浴更衣,上床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