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脸色阴沉。
目睹乌丸化作一滩尸水，他不仅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快意，反倒是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上心头。
不爽，太不爽了！
这乌丸活着时兴风作浪，搅得朝堂鸡犬不宁，本以为能从他口中撬出背后主使的底细，可他倒好，死得干脆利落，连半句关于真实身份的话都没吐出来！
没有了线索，他这口憋了许久的恶气，该往哪儿撒？
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又该到哪儿去寻？
报复的念头像野草般在心底疯长，却偏偏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朱厚照烦躁地踱了几步，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对了，还有那个假的利秀公主！”
朱厚照目光直直的锁定直播！
……
直播画面中。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很。
朱厚照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拍在案上，抬眼看向躬身侍立的曹正淳，语气里满是不耐与狠戾：“段天涯那狗贼，净身的事办得如何了？”
曹正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堆着谄媚的笑，弓着身子回话：“回陛下，老奴想着先让他受些皮肉之苦，磨磨他的傲气，明日一早，定将这事办得干干净净！”
可曹正淳万万没料到，此刻的东厂大牢深处，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
归海一刀握着泛着寒光的短刀，三两下解决了看守的番子，将铁链断裂的段天涯扶起身，沉声道：“跟我走，神侯说了，戴罪立功，洗刷冤屈。”
段天涯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跟着他隐入黑暗。
御书房里，朱厚照的思绪早已转到别处。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缓和了几分，带着几分怅然问道：“那日之事，利秀公主怕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吧？”
曹正淳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附和：“陛下圣明！公主金枝玉叶，自小娇生惯养，哪里经受过这等歹人冒犯的惊悸？受惊是难免的，想来这几日都未能安睡呢。”
朱厚照长叹了一声，脸上露出真切的懊悔，语气沉重：“朕心里啊，总有些不安稳。”
“先前朕只当她是出云国送来的棋子，对她防备得密不透风，可到头来，却是朕手底下的人坏了规矩，冒犯了她。”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愧疚，“这真是怠慢了佳人，朕有失公允啊！”
曹正淳何等精明，早从皇帝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献策：“陛下既有这份怜香惜玉的仁心，何不亲自移驾玉秀宫探望？一来能安抚公主受惊之心，二来也能让天下人知晓陛下的仁爱，实乃一举两得啊！”
朱厚照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拍着御案大笑：“好！卿家此言，正合朕意！”
他当即扬声道，“传朕旨意，朕稍后便往玉秀宫，探望利秀公主！”
“老奴领旨！”曹正淳连忙躬身应下，眼底闪过一丝得计的微光，转身快步退出去传旨了。
御书房的门缓缓关上，画面就此定格。
紧接着，直播间那熟悉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
【第二题：皇帝与利秀公主碰面后，将会上演怎样的剧情？】
【A、利秀公主侍寝，过程中以邪术搭配药物，成功控制住皇帝。此事过后，段天涯察觉端倪识破阴谋，利秀公主最终殒命于段天涯与归海一刀的合刀之下。】
【b、利秀公主侍寝，过程中以邪术搭配药物，成功控制住皇帝。此事过后，段天涯察觉端倪识破阴谋，段天涯与归海一刀随即联手夹击，利秀公主奋力以一敌二，最终被成是非用“化骨粉”泼中身亡。】
【c、利秀公主未侍寝，直接对皇帝行刺，行刺之举被段天涯及时阻拦，利秀公主见势不妙抽身逃窜，最终在追击中死于段天涯与归海一刀的刀下。】
【d、利秀公主未侍寝，直接对皇帝行刺，行刺之举被段天涯及时阻拦，利秀公主见势不妙抽身逃窜，最终在追击中被成是非用“化骨粉”泼中身亡。】
……
【血刀门血刀老祖:卧槽！这朱厚照一脸色迷迷的样子，明摆着是馋人家身子，偏要扯什么“慰问佳人”的幌子，虚伪！】
【魔隐边不负:帝王家素来如此，既要满足私欲，又得顾全皇家体面，做做表面功夫罢了，算不上寒碜。】
【丐帮鲁有脚:要说察言观色，曹正淳这老东西确实有一手！皇帝刚露半分意思，他就把台阶递到跟前，这贴身太监的位置，不是谁都坐得稳的，难怪他能被临幸。】
【神雕大侠杨过:有脚兄这话差矣！那叫“宠幸”不是“临幸”，咱江湖人虽粗鄙，这皇家称谓可不能乱讲！】
【丐帮鲁有脚:哼，不过是随口一说，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作甚？倒是这题目，你们觉得该选哪个？】
【大明司徒静:四个选项的关键无非两点——利秀公主的目标是控帝还是弑帝？最终殒命于谁手？】
【护龙山庄上官海棠:我赌答案在A和b里！你们想啊，若是直接行刺，曹正淳那老狐狸定会寸步不离皇帝左右，轮得到我大哥出手？】
【护龙山庄上官海棠:唯有侍寝之时，皇帝为显恩宠必然屏退左右，曹正淳再忠心也不能闯寝宫，这才给了我大哥识破阴谋的机会！】
【红花会鸳鸯刀骆冰:海棠姑娘说得在理！可A和b的区别在凶手，是段、归二人合杀，还是成是非用化骨粉？】
【东厂大档头皮啸天:我倒觉得是b！成是非刚救了太后，正缺一份泼天功劳站稳脚跟。若能再除了利秀公主，封个“黄字第一号”顺理成章，皇帝这是要在护龙山庄安插自己人啊！】
【锦衣卫沈炼:此乃帝王制衡之术，既嘉奖了功臣，又能牵制铁胆神侯，一举多得。】
【地字号密探归海一刀:荒谬！我大哥身遭诬陷，正需斩除首恶洗刷冤屈；我与他的赌约也需凭实力分高下，岂会让成是非抢了头功？答案必是A！】
【天地会香主韦小宝:这话有失偏颇！成是非那小子机灵得很，化骨粉这般阴损招数最适合偷袭，利秀公主以一敌二时，他趁机泼粉再合理不过。】
【青松剑客柳若松:依我看，都不对！利秀公主既是出云国细作，定是抱着必死之心弑帝，绝非控帝那么简单，我猜答案在c和d里！】
弹幕区里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
直播间内。
上官燕凤眸微凝，全然沉浸在题目推演中。
她甫一分析便锁定关键——利秀公主若要让段天涯有出手之机，必是侍寝之时。
唯有此时，皇帝为显对公主的恩宠与信任，定会屏退所有侍从，即便曹正淳那般贴身的近臣，也绝不敢擅闯寝宫半步。
想通此节，上官燕玉指轻动，毫不犹豫地排除了c、d两个直接行刺的选项，目光落在A、b之上。
“归海一刀已将段天涯救出，二人定然同入皇宫，目标便是利秀公主。”
她指尖轻点桌面，低声自语，思路愈发清晰：“段天涯的武功，与乌丸交手时便能看出，虽稍逊半筹，却也能周旋许久，难分胜负。”
“而归海一刀的刀法，以狠厉着称，单论杀伐之能，更在段天涯之上。”
“这般两大高手联手，对付一个利秀公主，岂不是手到擒来？”
“难不成她的武功，还能比得上两个乌丸？”
上官燕轻摇螓首，凤眸中闪过一丝笃定——这绝无可能。
更关键的是，先前乌丸死于化骨粉时，她看得真切，成是非那小子脸上满是震惊，显然对这毒粉的威力毫无预知。
对付乌丸这等强敌，为求万无一失，成是非必然会将仅有的化骨粉全数用尽，怎会留有剩余？
如此一来，b选项便不攻自破。
上官燕的目光最终定格在A选项上，玉指微微抬起，就要按下确认键。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答题器的瞬间，她却猛然顿住，凤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等等……化骨粉的来历！”
她骤然想起，成是非的化骨粉，是救出太后后，躲在暗处偷看到乌丸从柜子里取出的。
当时乌丸与手下密谋时，口中提及的是“配合王子行动”，而非“公主”！
王子？
上官燕心头一震——那出云国的王子，身在何处？
是隐于暗处伺机而动，还是……
她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装束，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诞的猜想猛然窜入脑海，让她呼吸都顿了半拍。
这冒牌的利秀公主，会不会根本不是女子，而是那出云国的王子假扮的？
若真是如此，“侍寝”之说便成了天方夜谭——一个男子，如何侍寝？
先前的推演瞬间被推翻，上官燕的目光重新移回选项c，凤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曹正淳会离开，未必是因侍寝，定有其他缘由。”
“就选c！”
……
“炽热无形的刀气、阴毒的毒心掌、能软筋蚀骨的十香软骨散、防不胜防的迷香膏，还有那能化人成水的化骨粉……”
柳生飘絮秀眉瞬间蹙起，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这些招式手法，分明是扶桑忍术一脉的路数……难道是他？”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父亲柳生但马守当年为她讲解扶桑武林秘闻、细数顶尖高手时的画面清晰浮现。
有一个人，父亲特意着重提及。
并非因其武功最顶尖，而是他那行事诡谲的路数，以及那个更令人匪夷所思的徒弟。
那徒弟外功招式阴柔诡异，最骇人之处，是能通“变形之术”，可将自身伪装成女子，混在人群中毫无破绽。
当年她只当是江湖奇谈，故而印象极深，此刻将这些信息与假乌丸、假利秀的行径一对照，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让她呼吸都滞了半拍。
“大明与我扶桑积怨已久，出云国主动联姻示好，摆明是要稳固与大明的关系，这绝不是扶桑愿意见到的局面。”
她眸中闪过一丝深谙权谋的冷光，“若真是扶桑忍者暗中截杀了出云国使团，再乔装顶替潜入大明，伺机图谋明皇，这计策便说得通了。”
“成，则能搅乱大明朝堂，甚至掌控明皇；即便败了，大明也只会迁怒出云国，两国反目成仇，正好合了扶桑的心意。”
想通这层关节，柳生飘絮毫不犹豫地排除了A、b两个选项。
既然假利秀极可能是男子伪装，“侍寝”之说便彻底不成立。
思绪转而落在段天涯身上，家族的血海深仇让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段天涯当年从中土东渡，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却能拜入伊贺派门下，习得忍术与幻剑，甚至赢得姐姐的芳心。”
“哥哥死在他剑下，父亲亲自率人追杀，布下天罗地网，那等必死之局，他都能带着一身武功安然返回中土，可见其气运与手段绝非寻常。”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几分嘲讽，却又难掩一丝认可，“这场风波牵连甚广，正是他戴罪立功、巩固地位的好机会，以他的气运，怎会错过这等捞取大功劳的时机？”
推演至此，答案已清晰明了。
柳生飘絮不再犹豫，玉指轻落，果断选中选项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