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们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程芙带着希格努斯到隔壁房间，忍不住问道。
希格努斯起初想如实回答，但是又怕污染物那些胡扯的言词脏了程芙耳朵，顿了下，自己稍作修饰：“它言语轻狂，我听得不耐，于是就……”
“就打起来了？”
希格努斯点头。
“唔……”他的头点得太过用力，扯动了伤口，不由得微微蹙眉。
程芙这才发现他面色有些白：“是不是受伤了？”
当她问起，希格努斯才捂着胸口对她说道：“……肋骨似乎断了。”
别看普通的水没有杀伤力，但是加了力道之后，那冲击力还是相当惊人。
污染物肯定受了不少伤，但是希格努斯自己对上实力相当的对手，也应对得没有那么轻松。
“怎么不早说，你还忍着？”程芙让他坐在床边，本来是想将他直接按下的，但又想到希格努斯身上的伤势，到底还是收了力道：“下回受伤了要主动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知道吗？”
希格努斯和她其他兽夫都不同，其他兽夫如今受伤了，就算只是一点小伤也会巴不得凑到面前来想要程芙治疗，就为了透过治疗时的接触好去刺激其他人，显摆自己又跟程芙贴贴了一回。
但是希格努斯的性子太过内敛，没有其他人那么争抢得恣意，所以程芙对他总是格外放心不下。
想到希格努斯不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子，程芙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他说：“如果你不主动告诉我的话，我得时常担心你，担心你是不是又藏着掖着，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心都悬着。”
听到自己给程芙造成了这么多困扰，希格努斯深刻反省：“抱歉，我不知道，下次不会了……”
说这句话的同时，希格努斯也在回想程芙方才所说。
虽然令程芙担忧令他非常过意不去，但想到原来程芙竟也会这么挂心自己，希格努斯竟在愧疚的情绪中还升腾起了一丝雀跃，这令他更加羞愧不已。
他的回答让程芙很满意：“很好，那我们开始治疗吧。”
程芙托起希格努斯的下颌，希格努斯促不起防被抬起，目光一紧，下意识就想避开：“我身上都是水，会把你弄湿的……”
他想把头扭开，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和程芙对视，让他特别慌乱。
但是程芙没让，还用双手紧紧扶住他冰冷的面颊，制止他的避让。
希格努斯怔怔望着近在眼前的程芙。
程芙感受自己掌中温度：“身上确实凉了点……别动，很快就好。”
希格努斯淋过水，身上的温度比较低，程芙双手捧住他脸颊时，手心的温度让希格努斯感知的更加明显。
随着程芙顷下身子接近，希格努斯就越能感觉到程芙身上的温热感。
她软软的嘴唇，碰上他的额。
第一次的时候，他在濒死边缘。
比起那次治疗，程芙将他按在地上，对着他的嘴就是一啃，还更让他来的记忆犹新。
这回程芙再次吻上他的额，源源不绝的治愈力自程芙身上融入他体内，让胸口灼热的疼痛，就像被人轻抚过后，恢复如初，疼痛感都不再，就连身上原先感觉微凉的温度都渐渐升高，哪怕衣服还湿着，却已经觉得温暖了起来。
治疗完毕，程芙退开身子，观察希格努斯脸色：“怎么样？好多了吗？”
“……嗯，多谢。”
希格努斯本来一直在看程芙，直到程芙退开看向他，希格努斯这才半垂下眼眸，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就怕自己的凝视，会让程芙不快。
而程芙退开后，这才看清了希格努斯身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之前只顾着拉他离开，没仔细看。
这会儿凑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湿透的衣服粘在肌肤上，肌肤的颜色透了些许出来，加上希格努斯又穿的是一身的白，浅色衣服让透出的肌肤色泽更为明显，若隐若现。
虽然之前在浴池里也不是没有看过希格努斯赤着身体的样子，但现在他这副模样，似乎比完全不穿，还要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程芙突然不说话，希格努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清楚的那一瞬，他脑子一懵，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他离开殿堂那会儿，原先骂骂咧咧的污染物会突然止住声音。
觉得奇怪，希格努斯还用神识扫过殿堂，恰好看见污染物盯着他后背愣了一下后，表情显得相当玩味的样子。
若说那个时候还不明白，这会儿他便完全了解了，为什么那时候的污染物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想到污染物总是鼓吹自己穿少一点，要主动勾引雌主，希格努斯瞬间就冷静不下来了，他急忙解释：“……这是个意外，我不是有意要穿成这样子的……污了你的眼睛，我很抱歉。”
程芙一时嘴快：“没事，你就是故意的也无所谓。”
回答完之后，只见希格努斯相当错愕地盯着自己看，程芙怕他多想，忍不住又补了几句：“怎么会污染我的眼睛？你放心吧，很好看！”
希格努斯的样貌本来就是如同神明细心雕塑的艺术品那般，身形也正是恰到好处。
寻常人被水浇了一头，只会显得狼狈。但希格努斯却不一样，三番两次见到他沾水，让神圣圣洁的他看起来有股脆弱之感，就像坠入人间的神明。
“似乎在你面前，我总是狼狈的可以……”希格努斯只当程芙心善，是在安慰自己。
浴池那次也是，还有他被污染物重伤时也是，还有现在，更是。
在任何人面前，自己是什么姿态，希格努斯都没有关系，可唯独在程芙面前，他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怎么会？”程芙手指勾起他微湿的发丝，湿透的的细软长发顺着她指腹弧度微微贴上，浅金色的漂亮长发在程芙手上垂下，看着听话得不行。
“第一次见你时，没有过多接触，只觉得看着有些高高在上，就像神明似的，难以接近……但现在不一样，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是，能像这样把你拉下神坛，会让我觉得……你就在我触手可及之处。”
说着说着，程芙在想，今天有这个进展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配合希格努斯的话，那么慢慢来，徐徐图之，或许会比较好。
正当她想将自己的手收回，忽然，希格努斯的手覆在她手背，让她的掌心重新贴回脸上。
希格努斯琥珀色的眼只盯着她：“可是……想把你拉下神坛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