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
自昨夜归来后,崔嵘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内,连早饭和午膳都没有出来。
府里的下人端着酒菜想送进去,也被他冷声呵退。
此时。
一个身穿锦衣玉袍,五官端正,看起来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看着往回走的女婢,皱眉问道:
“少爷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女婢躬身行礼道:“回大老爷,少爷并未让我们进去。”
在定国公府,被女婢们称为的大老爷的,自然是当朝兵部侍郎,也是定国公的下一任继承人,崔观。
崔观伸手接过女婢手上的托盘,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
崔观端着酒菜,来到崔嵘房外,抬手敲了敲门。
未等他开口,里面便传来崔嵘暴怒的呵斥声:“我不都说了吗?我不吃!再来打扰,统统杖毙!”
哐。
崔观掌心用力一推,房门顿时被强行推开。
只见崔嵘披头散发的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只毛笔,不停的写着字。
地面上,散落着一大堆的白纸。
其上只写了一个字:静!
静字起先还很端正,可随着纸张越来越多,那上面的‘静’字开始有些歪歪斜斜。
聂观的目光顺着铺展在地上的纸张,一路望去。
直到他望见,写着‘静’字的白纸越来越少,而堆砌在书案之下的,却是另一个字眼:
杀!
一股汹涌澎湃,又浓烈冰寒的杀意,好似透过纸张,跃到半空,笼罩在崔嵘的周身。
察觉到有人进来时,崔嵘猛地抬头,那眼神之中,顿时闪过一抹强烈无匹的杀机!
待到看清来人,崔嵘眼中的杀意倏然消散,有些惊愕的看着崔观:“爹!”
崔观一挥手,便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崔嵘:“你想杀谁?”
崔嵘沉默了良久,方才放下手中的毛笔,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如今我遇到一个难题,需要杀一个人。”
崔观将托盘放在桌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询问缘由,只是淡淡的问道:“谁?”
崔嵘道:“姜峰。”
接着,他犹疑了片刻,又说出了另一个名字:“亦或者,范初尘。”
崔观似乎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是范初尘要挟你,让你去杀姜峰?”
崔嵘沉默,点了点头。
崔观干脆坐在桌上,那张微胖的面庞,透着沉稳之色:“范初尘想要挟你,不外乎是拿江州军饷那个案子,想逼你就范。”
崔嵘抬眸看向崔观,神情有些不解:“爹,孩儿不明白,您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以定国公府的家底,几辈子都耗不完。
又何必为了那区区几百万两银子,犯下如此大罪?!
当今天子对臣子确实足够宽厚,可唯独在军饷上,绝对不会容忍。
眼下没有发作,或许正如范初尘一样,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或者……天子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并清算。
崔观平静道:“这件事你无需多问,为父自有用意。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事情会牵连我为父身上。”
崔嵘神色焦虑,语气急切:“如何不会牵连到?范初尘现在已经疯了!他打算拿他爹顶罪,然后……”
“然后拉着为父一块陪葬,来个鱼死网破,是吗?”
“爹,我不是在跟您说笑!”
崔观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就算他把所谓的证据递到御前,为父也不会有事的。”
崔嵘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您的意思是……?”
崔观站起身,手指头点了点桌面上的饭菜:“你该吃点东西了,其他事情,有为父在,你无需多虑。”
说罢,聂观转身正欲离开。
崔嵘却连忙出声喊住:“爹!”
聂观微微停下脚步。
却听崔嵘忽然开口说道:“儿子不想跟唐安一样,变成一个没爹的孩子。往后若是要争,让孩儿自己来,好吗?”
崔嵘站在书案前,有些婴儿肥的脸庞,透着一股坚定之色:“孩儿自知在武力上,或许比不上别人。可这个世界,武力并不能代表一切。”
他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孩儿有信心,凭自己的能力,也能为定国公府赢得荣耀。”
崔观沉默了片刻,接着摆了摆手:“你继续努力,为父,也很期待。”
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崔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恢复从容淡定。
……
崔观从崔嵘的房里离开后,沿着廊道,一直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
他径直穿过月牙门,望着躺在椅子上,悠闲晒日的老人,轻声道:“爹,范初尘不能再留了。”
崔巍摆了摆手:“那就,让他死吧。”
崔观点了点头。
他正欲转身,崔巍却又忽然说道:“让他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崔观道:“明白。”
……
华灯初上。
刚用完晚膳,姜峰便又一头扎进了书房。
倒不是他真有多喜欢读书,而是安宁郡主在听说他需要观想图后,竟直接送来了七幅图。
姜峰当时看着桌上的观想图,直接对安宁郡主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王爷家的千金,出手果然阔绰!”
安宁郡主有些得意起来:“那是,以本郡主的身份,区区几幅观想图,还不是手到擒来?”
接着,她又有些遗憾的叹息道:“只可惜,我父王并未将他修行的观想图传给我。要不然,也可以拿来给你看看。”
姜峰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必,观想图乃是超凡武夫的修行根本,怎好让王爷割爱?”
安宁郡主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偷偷说道:“没事,等哪天我父王不在府里,我去他书房搜一搜,或许还能找到。”
姜峰有些犹疑,问道:“这样真的好吗?我是说,要是被王爷发现了……会不会因此责罚你啊?”
安宁郡主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安心啦,从小到大,父王就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更不舍得打我。再说了,不过是一幅图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相思阁内,纪王嘬着牙花子,一脸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好家伙。
这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要是等到你俩成亲了,本王这整座王府,岂不是都要赔出去?
……
pS:提前说明,明日可能要请假。
之前的感冒没好完整,这几日天气一变,又开始加重。
这两章还是强忍着头疼码出来的。
我会尽量更新,但如果实在更不了,也请诸君见谅。
【在此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