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对咱们干的事情，哪一样是有道德的？算了，过年了，咱们不用聊让我们糟心的人。”沈明枝对宋家的人，根本没有一点好感。
过年这么好的日子，聊他们简直就是浪费好情绪。
“也是。”蒋少琛跟着应和。
第二天一早，沈明枝和蒋少琛去车站接王羲年。
车站里很冷。
沈明枝冻得不断跺脚，张望着出车口，她跟身旁的蒋少琛说，“晚点了吗？怎么还没到呢，冷死人了。”
蒋少琛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吹着热气。
出口的人很多，但两人看了一茬又一茬的人走了，就是没见到王羲年。
“有些地方正在下雪，可能路上火车也不好走，所以慢了一些。”他吹完，接着问了一句，“怎么样，还冷吗？”
“冷死了！”沈明枝说，就吹一下，怎么可能不冷。
手不冷，脸冷，脚也冷。
蒋少琛只好继续给她哈气。
两人亲昵的模样。
提着大包小包从车站里出来的王羲年，远远就看到了。
几个月没见，王羲年发现沈明枝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但一双眼睛看着更有神韵了，看起来神采奕奕。
“出来了。”蒋少琛先发现了他。
王羲年肩上扛着蛇皮袋，手上也提着一个，身上穿着军绿色的棉衣，下身的棉裤，让偏瘦的他都有点臃肿。
他走到沈明枝和蒋少琛的面前，还没开口，就听见沈明枝说，“你瘦了，也黑了，这半年辛苦你了。”
王羲年闻言，心中对蒋少琛那点不爽顿时烟消云散。
“不辛苦的姐，我给你带了礼物。”他眉眼立即染上笑意。
蒋少琛帮他拿了一个蛇皮袋的行李，掂了掂，他忍不住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衣服这些。”王羲年回答。
三个人上车后，沈明枝这才呼出一口气，搓了搓手，她放在唇边哈气，“这边不比南方是吧？南方都没这么冷的。”
“南方是内外都冷，他们不睡炕，晚上睡觉特别的难熬，反正我们有炕，晚上舒服很多。”王羲年跟沈明枝说。
沈明枝想也是，现在南方可是四季分明呢，夏天热，冬天也会特别冷。
全球变暖，在八零年代，还没这么明显。
沈明枝在他坐下来后，伸手捏了捏他身上的棉服：“看起来厚，但是没有咱们的棉服那么结实，我跟你姐夫，提前给你准备了新年的衣服，回去正好可以换一换了。”
“谢谢姐。”王羲年垂着眼帘，脸上带着几分羞赧。
“没什么谢的，对了，你今年过年回家，看看你的所有亲人亲戚，明年开年，就等着出国了。”沈明枝靠在车座上跟他交代。
王羲年原本挺开心的，听到她的话，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姐，我就不能不去吗？”王羲年这半年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不出国？
他觉得自己留在国内，帮沈明枝办事也可以。
沈明枝闻言，顿时沉着脸说，“你都这么努力读到了高中，让你出国，你就这么不愿意？你这样三番几次的拒绝，我现在都怀疑，送你出国，你会不会好好学习。”
她是真心希望王羲年好，可是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苦心呢？
王羲年没有说话。
在前面开车的蒋少琛，轻咳一声，开口道，“你姐让你出国，自然是为了你好。虽然这话说起来，你可能不接受，但是你想想你努力读到高中，是为了什么。”
王羲年内心放不下沈明枝，蒋少琛也知道。
“不用你说这些！”他忽然沉声，语气里充满了仇视。
沈明枝下意识看向他。
王羲年也察觉到自己太激动了，立即收敛了眉眼间的戾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出国要花多少钱，我自己清楚，你们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想再依赖着你们，这半年我四处收原材料，也是有了见识的，我高中生学历，已经够用了。”
沈明枝没有说话。
车内安静了下来。
王羲年意识到她生气了，想开口，但三番几次，面对沈明枝冷漠的脸，他还是沉默了下来。
他走之前，沈明枝还没这么严肃的。
这半年，她确实变了不少。
回到四合院里。
沈明枝让蒋少琛去看孩子，自己则拉着王羲年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一直空着，但是王嫂隔几天就帮他打扫干净，前两天知道他要回来，更是每日也给炕烧上了，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
“你怎么跟你姐夫说话的？！”沈明枝语气里满是怒气，“你不愿意去，我都懒得供！一开始是看你学习用心，又那么艰难，才选择供你，怎么，供出了个祖宗？！”
王羲年被她这么一说，眼睛红了起来。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自己有条件不学，以后后悔的也是你自己。我寻思着你读了那么多书，更明白读书的好，谁知道你去南方几个月，就已经心都野了。罢了，我也不会让你姐夫再劝你了，你要不要去，不强求！”沈明枝说完，就离开了。
王羲年站在房间半晌，才走到床边坐下来。
他脱下了身上的厚棉衣。
垂着眼帘，他久久都没说话。
沈明枝回到房间里，看到蒋少琛拿着奶瓶给念念喂奶，她走到他的身边，靠在他肩膀上，“羲年变了不少，刚才凶你，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他虽然年龄到了，但是读书迟，讲道理晚，我也能理解。”蒋少琛侧头，脸上带着笑意地看她。
沈明枝趁机亲了一下他的唇瓣，“你不生气就好。”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不上大学，又不愿出国。”蒋少琛都为王羲年感到遗憾。
“随他了，反正我也懒得管了，新年一过，他爱去哪去哪。”沈明枝语气里满是无所谓地说。
蒋少琛将喂好奶的念念给她，自己则去洗奶瓶，“真的放弃吗？他要是出国回来，不知道多有用呢，现在国家也缺人才，他学什么好。”
“人家不愿意，咱们也没办法。”沈明枝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