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之所以改变策略,是因为玉简上诸葛不悔传来的消息:
古老世家马上要大举进攻南离。
脑子稍微一动,他就做出决定:
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最好让两家打得头破血流,霸天城再相机行事。
形势有变,策略也需要调整。为了让世家多付出些代价,暂时不能再杀苍原等人了。
帮世家的忙,非明智之举。
双方交战时,估计寒无涯和冷无双一定会出现,到时候,一定能找到机会算账。
千面和枯荣,交战时未必能出现。落尘希望松大宝能找到他们,趁天道约束还在,这种顶级大佬能灭一个是一个。
小花很快规划好行程——去离水城。
“公子,离水城是南离西北最大的城池,世家从西域进攻南离,此城是必争之地,坐山观虎斗正好。
还有一点,闻风阁情报显示,那里有一个进入魔域的通道。咱们去魔域寻找碎片也方便。”
小花没半分拖泥带水,眼底尽是审时度势的冷静。
“你安排的好,咱们马上出发去离水城。行踪还是隐匿一下吧,看热闹就不大张旗鼓了。”
落尘唤出了穿云梭,众人登舟。
灵舟上,黑妮看什么都好奇:
“姐姐,咱们这是在天上飞啊,离水城是什么地方,远吗?
要是总能在天上飞就好了。”
“不算远,三四天就到了。要是害怕你就闭上眼睛睡觉,饿了有东西吃的。”
楚如玉语气温和,眼中满是疼爱。
这个凡人小姑娘总能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可惜黑妮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如玉姐,黑妮,吃些果子吧。”
蜃丫端着一大盘灵果和糕点走过来,很随意地把灵果盘递到黑妮面前。
“啊,这么多好吃的果子。哇,这个好看。”
黑妮拿过天灵果就咬。
“你不能吃的。”
楚如玉心念一动,黑妮的嘴合不上了。一伸手,半块天灵果从黑妮嘴里飞出。
“还好,没咽到肚子里。这些果子你不能这样吃,吃了会爆体。吃枣糕没事。
以后要吃果子先说一声,我先帮你吸出里面的灵力。”
楚如玉轻轻拍着黑妮后背。
“我,我不知道。”
黑妮拼命咳嗽,似乎要把果汁也吐出来,脸憋得涨红。
“我忘了你不能吃果子……”
蜃丫一脸歉意,眸子里却藏着一丝冷意。
“黑妮怎么还咳嗽了?”
落尘走过来。
“没,没事,就是,就是不能吃果子。
我口中火辣辣的,嗓子也是,喘不上气,要不是如玉姐,我都憋死了。咳、咳。”
黑妮又咳起来。
“没事,可以吃。”
落尘手一伸,一盘灵果中的灵力皆被吸得一干二净。拿起一颗递给黑妮。
“我,我不敢吃了……”
黑妮直摆手。
“哥,黑妮在灵舟里有些闷,要不,你让她去小世界玩几天。”
楚如玉处处为黑妮着想。
落尘点点头,他也正想去。
“公子,你……”
蜃丫扯着落尘衣袖,欲言又止。
“别捣乱,给你魅姬姐沏茶去。”
落尘白了蜃丫一眼,拉起黑妮,身影瞬息间无踪。
丹室幽寂,唯青铜古炉腾起紫焰轻啸。
丹圣苏衍玄盘膝坐于炉前,指尖诀印流转如飞,喉间低吟的丹诀与焰声共振,震得炉壁符文忽明忽暗。
紫焰流转,炉内药香化雾,苏衍玄目光死死锁着炉口翻滚的药雾,周身灵力如潮汐一般,随炉中一丝丝丹纹起伏。
炉盖轻颤,刚成形的丹丸透出一缕摄人的异香,苏衍玄诀印变缓,神情稍微放松。
可猛然间,炉内紫焰逆卷,丹丸轰然炸裂。丹炉巨震,紫焰喷涌,苏衍玄躲闪不及,青袍变得焦黑。
“唉,又是功败垂成……”
他叹息一声,颓然坐在地上。
张铁拐丹田被废,为了重塑丹田,苏衍玄尝试多次炼制玄元再造丹,可是都失败了。
“炼入寒蝉蜕壳时最后一声嘶鸣,或许能行。”
落尘笑吟吟站在苏衍玄面前。
“胡说,寒蝉嘶鸣怎么炼入丹药!”
苏衍玄下意识回道。
声音未落,他马上反应过来是落尘来了,慌忙施礼:
“师尊,您来了,我不知道是您。您说什么,炼入寒蝉嘶鸣?”
落尘扫了一眼丹炉,轻声说道:
“离成丹只差最后一步而爆裂,是因为玄元再造丹自爆。
此丹有灵,这里不是仙界,它不甘降临此界。”
“师尊,我也想到这一点,特意加入了一丝息壤,增加韧性 ,防止它自爆。”
苏衍玄见识不凡。
“丹药有灵,需因势利导。有灵的丹药和人一样,不同脾气需不同方式对待。
此丹易疏不易堵,你用息壤束缚它,作用恰恰相反,反而激起它的怒气。
即使束缚住了,侥幸成丹,丹的品级也不会高。
寒蝉蜕壳时最后一声嘶鸣,凝着挣脱束缚的烈,炼入其中,可以让此丹的不甘不满完全宣泄出来。
此丹不甘和郁闷得以宣泄,降临此界,或许就不会再自爆了,品级也不会降低。”
落尘娓娓道来,轻描淡写。
苏衍玄瞪大眼睛想了好一会,猛然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
“谢谢师尊,谢谢师尊,应该能行,一定能行!
我这就去找将脱壳之蝉。”
“这个季节没有,等等吧。张铁拐的丹田急也没用。”
“好好,师尊蝉鸣声可入丹,请您指教,还有什么可以入丹?”
“万物皆可入丹,只是人们总是苛求有形之物,认为有形才可炼。
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形而上之物。”
“弟子愚笨,请师尊列出几种,弟子再举一反三。”
苏衍玄屈着膝,恭敬无比。
落尘缓缓开口道:
“万物藏气,气可凝丹;万物有意,意可炼丹;
万物有情,情可入丹;万物有灵,灵皆可炼。
老松在雷雨中绷紧的每一寸年轮,凝着时光,年轮之气可入丹。
孤狼啸月时呼啸的苍凉,裹着荒野烈意,此意可炼,可入丹。
候鸟穿越风雨时振翅的频率,藏着执着,执着可入丹。
孩提的笑容最纯真,此真可入丹……”
落尘唇角含笑,语声如玉磬轻敲,一字一句皆透天机。
苏衍玄神魂俱震,身体不停颤抖,猛然间跪在地上,热泪滚滚:
“师尊……弟子悟了!弟子悟了!”
落尘扶起苏衍玄,抬手布置一个结界,才开口:
“不必多礼,我想让你帮我炼制几种特殊丹药……”
“师尊请说。”
“不可言传,也不可传音……”
落尘拉过苏衍玄的手,在其掌心轻轻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