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软禁在氏族禁地之中的拓跋仲和朱白玉,老族长没有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天人之后,天下诸地来去自如,更何况老族长活了这么多年,对于一些传承自天地道韵中记载的神通已研究熟络,在深夜明月高悬之际,他出现在了贺兰氏族的族中禁地。
塞外三大氏族各有一处只允许核心成员前往的区域,这里便是禁地,此地看守十分严苛,甚至就连部分核心成员在进入的时候,也要经过口令与搜身。
不过,这些守卫自然拦不住一名诚心想进去的六境强者。
一身黑衣的拓跋蚩(老族长)出现在了一座由黑石砌成的古殿之外,这座古殿历经岁月风霜,周围的许多石柱已经出现了裂纹,远处似乎还有倒塌的楼宇,尽是一片断壁残垣与破败的景象。
古殿内部的墙壁上刻满了许多文字,这些文字都是塞外氏族的语言,流传自天机楼的是当年天机楼点化他们的时候,赐予他们的文字。
这种文字只有塞外氏族的核心成员知道,也只有他们能够看得懂。
在大殿的一面高墙之下,有一位穿着血红色僧袍,妆容妖冶的精致男人站在那里,他没有头发,仅从背部去看,很像一名高僧,但一旦来到了他的正面,或许因为他脸上妆容的缘故,便使得他看上去非常的邪异!
当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来人,徐徐转身之后,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拓跋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于此地。
他与拓跋蚩武功皆在六境,当年天机楼为了快速让贺兰氏族崛起,在他身上花费了不少力气,诚然,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很可能不是眼前这名老人的对手,但这里可是他贺兰氏族的禁地,里面可不止他一位六境。
在这里动手,拓跋蚩就算能活着离开,也会付出代价!
“真是稀客呀……”
贺兰卭开口,面对老者徐徐向左侧走去,调整自己的身位。
他已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什么风居然把您吹到了这儿来?”
贺兰卭紧紧盯着眼前面色平静的老者,他想不到对方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孤身拜访他们氏族禁地所为何事,也不明白对方到底带着什么底牌,竟然敢一个人来。
难道……拓跋氏族已经打进来了?
这个荒谬的想法在贺兰卭的脑海之中一闪即逝,它确实很荒谬,但眼前的这个场面同样荒谬。
荒谬到让贺兰卭一时间思绪里竟出现了空白。
“不必紧张,老夫今夜前来并非为了挑事,而是来谈合作的。”
听到合作二字,贺兰卭冷笑一声,双臂挥展袖袍猎猎而动。
“合作……你还真是拉得下脸。”
“蓝河公国,你杀我氏族那么多人,眼下看到我们和单于氏族要同盟了,着急了,这时候跑来跟我谈合作?”
“你不觉得晚了点吗?”
拓跋蚩淡淡道:
“那是做给天机楼看的,蓝河公国里又有几个贺兰氏族的重要成员,不见点血,天机楼还以为我们在过家家呢。”
贺兰卭冷笑:
“花言巧语,你这老东西不会以为真的能凭借几句嘴炮就撇清这场恩怨吧?”
拓跋蚩到了一旁的空地缓缓坐下,也邀请贺兰卭坐于他的对面。
“老夫今夜一个人过来见你,便是诚意。”
“这次塞外氏族之间的恩怨看似是由拓跋氏族挑起,实则……并非如此。”
贺兰卭此时已经快速冷静下来,他见拓跋蚩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敌意,便稍微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敌意,坐在了对方面前。
“是你拓跋氏族先破坏的合约,蓝河公国也是你拓跋氏族下得狠手,所有的脏事坏事都是你们干的,怎么现在到了你的嘴里,氏族恩怨不是你们挑起得了?”
拓跋蚩轻抚胡须,反问道:
“那我这么做对氏族有什么好处呢?”
“把单于氏族与贺兰氏族逼到角落里,迫使你们两家同盟,然后共同来对付我们吗?”
贺兰卭眼睛微微一眯,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件事情最早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突兀,就算拓跋氏族真的想要跟齐国合作,也不应该弄得这么大张旗鼓。
短短月余,拓跋氏族做的事情与以往他们的决策的确有着天大的反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拓跋蚩面容间的神情渐渐严肃,渐渐认真,这种转变让对方心里涌现了一股浓郁的不祥的预感。
“天机楼的大清洗要开始了,三大氏族都是这一次清洗的目标,如果我们不立刻做出抉择,那这一次清洗过后,三大氏族将不复存在。”
贺兰卭将手平放在了双膝之间,殿内的清冷与夏日大相径庭,刺骨的感觉如影随形。
“拓跋与齐国合作,是天机楼的意思?”
拓跋蚩回道:
“正是。”
贺兰卭思索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望着拓跋蚩的目光带着浓郁的戒备。
“三大氏族是天机楼花费了巨大的力气培养起来的,尤其是拓跋氏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拓跋氏族一直忠于天机楼,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忤逆天机楼的事,一百多年的心血,说摧毁就摧毁……你自己觉得说得通吗?”
他不相信眼前的老者。
因为天机楼根本就没有针对他们的理由。
“贺兰卭,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以为三大氏族对于天机楼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