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辰笑了笑，摆了摆手：“没事，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懂。服务员，麻烦点菜吧。”
等两人选好菜品，高辰才开口问道：“曲区长，最近情况怎么样？”
曲闽京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高总，您消息一向灵通，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吧。”
高辰点点头：“嗯，我确实听到些风声。展天啸不是已经在单位开始交接工作了吗？昨天开发区那边不是接到了夏威夷科技团的访问请求吗？听说李书记一接到消息，就把展天啸叫到办公室商量了。如果他只是一个城投集团的董事长，按理说这种高规格的接待，根本轮不到他参与。这么看来，展天啸接任区长这事，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
曲闽京听后默默点了点头：“高总，说实话，我一开始确实是抱着一颗平常心去面对选举的事。可现在真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还真是没法完全平静下来。”
高辰倒了杯茶递给曲闽京，语气温和地说：“曲区长，官场这地方，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不是别人接手，而是展天啸，那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复杂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两个好像一直不太对付吧。”
“何止是不太对付啊，简直可以说是对头冤家了。”曲闽京苦笑着摇头，“以后的日子，我是看不到什么希望了。”
高辰挥了挥手，语气笃定：“曲区长，别这么消极嘛。老话说得好，大千世界到处都有机会。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每个人的能力都适合不同的舞台。政治的舞台，是为那些有政治才华的人准备的。而你的特长显然是在金融发展上，以你的能力，要是投身金融行业，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曲闽京皱了皱眉，叹道：“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两个月前，南国时创的人找我谈过，说是想邀请我过去担任首席执行官。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有机会升职，就没答应他们。谁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竟然冒出一个叫郑秋冬的人，还装作是南国时创派来的代表，实际上肯定是展天啸安插的棋子，专门来劝我辞职下海。搞得我现在都没法跟南国时创意联系了。对了，高总，我记得没错的话，贵公司在南国时创应该是大股东吧？”
高辰点点头，回答得坦然：“没错，高氏的确是南国时创的第一大股东。不过关于那个郑秋冬的事，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了。”
曲闽京无奈地摆了摆手：“误会？高总，您不知道，这个郑秋冬可是个劣迹斑斑的人物。以前因为违法被抓进去坐过牢，出来后还是坑蒙拐骗的货色，居然冒充别人身份跑到山谷商务应聘，后来被揭穿了，他的事儿到现在还在他们公司的内网上挂着呢！您觉得这种人说的话能信吗？”
高辰沉吟了一下，语气平和：“曲区长，站在你的角度，换了是我，原本还抱有希望，结果发现对方是个历史不清白的人，心里也会存疑，这很正常。”
曲闽京看了高辰一眼，忽然眯起眼睛问道：“等等，高总，您今天不会是特意为了帮郑秋冬来说服我的吧？如果真是这样，我还真是低估了郑秋冬的能量啊。”
高辰笑了一声，神色如常：“曲区长，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展天啸派来的人吧？”
“不至于，”曲闽京摇了摇头，“别说他还没正式上任，就算成了区长，也未必能让您亲自动身为他说情。再说，咱们打交道这么久，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会被利用的人。”
高辰露出了笑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感谢您的信任，曲区长。不过我倒是需要说明一件事——那个郑秋冬，严格来说，也算是我的员工。”
“你的员工？”曲闽京一下子愣住了，神情满是意外。
高辰点了下头，说道：“是的，余杭德聚仁合猎头公司的主要股东是我。郑秋冬跟展天啸也没什么关系，实际上，除了在电视台那次，他们俩压根就没见过面。那张照片完全是个误会，特慧专猎的袁昆接了南国时创的委托后，花了两个多月时间跟你接触，但没成功。他不甘心，就让郑秋冬来做最后一次尝试，这才有了郑秋冬来帝都的事情。”
曲闽京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高总，你怎么会……”
高辰笑了笑，说：“曲区长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资助一个过去名声不好的人吧？”
“对。”曲闽京点了点头。
高辰接着说：“说实话，今天上午他被你揭穿后，心情很糟糕，可以说痛不欲生。他确实犯过错，但现在真心想做点正经事，却因为以前的事情屡屡碰壁，所以才这么痛苦。如果他还想搞歪门邪道，被揭穿了只会心虚害怕，不会感到痛苦的。”
曲闽京沉默了一会儿，说：“高总，那你今天约我见面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服我让他去南国时创？”
高辰摇了摇头，说道：“不，这要看你的想法。公司挑人，人也得考察公司，你得觉得南国时创适合你，才会去做决定。”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曲闽京追问。
高辰平静地说：“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帮你俩解开误会。项目的结果并不重要，他是我很看重的一个人才，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彻底否定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曲区长能答应我的请求，再给他一次机会，坐下来聊聊，怎么样？”
曲闽京点头说道：“看出来了，高总确实很重视他，不然也不会特意赶到帝都来见我。能让高总这样认可的人，想必他是真心悔过了。好，高总，我答应了。”
两人聊了几句别的后，便开始用餐了。
看得出来，曲闽京对现状也不太满意，很想摆脱眼下的困境，只是郑秋冬的经历让他有些担忧，万一出了问题，可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被上级问责，这是他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