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卡纸或证书原件一张张翻过，发出有些沉重的摩擦声。
现场越来越安静，偶尔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三位嘉宾嘴巴微张，心跳微微加速，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证书都带公章与时间。他绝对不可能对着镜头伪造这么多机构的公章，这肯定是真的。他到底捐了多少？！
分奴谢云轩数学非常好，迅速心算：500万，600万，700万，800万……谢云轩倒吸一口凉气。我去，还没翻完，就已经直逼千万？！
直播间的长弹幕瞬间减少。
只剩下“我的天”“卧槽”“天啊”之类的感叹词。
画面前的绝大多数观众也是目瞪口呆。
吃瓜群众，甚至粉丝，也只是想过，他或许真跟江彤没关系，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一个月，大家用“门都要抠烂了”这个网络热梗与表情包来形容自己的抠门爹妈、抠门对象、抠门舍友。
可这居然出自一位捐款千百万的人。
真是天大的讽刺。
陈放翻到最后一张证书，对着镜头悲凉一笑，“一年半，一共1150万，不算抠门吧？”
本来就颜之有理，辅以一摞捐款材料，更是以德服人（以德斧人），不少观众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自己，或者其他的网友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怎么能伤害这样一位真正称得上是偶像的青年？
【我的天啊！我泪崩了！】
【天啊，放放！o(╥﹏╥)o怎么办？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江彤！你是人吗？！】
【放放捐款，却不宣传，这是真心要捐款啊。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家放放！垃圾世界！】
【我的天，对不起，我也用过那个表情包。我真不是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
【用表情包不算啥，很多人都没看出来熊猫头是他。但肯定有人拿了他的捐款还骂他吧？我靠！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捐款又怎么样？他赚的本来也是大众的钱啊。】
【他本来可以不捐！你还赚人的钱，你捐出来了吗？】
【你们别歪楼到道德绑架啊。现在是在说他绯闻的事情。这还叫抠吗？这至少也有他出道后赚的1\/10，甚至不止吧？咱们不说数量，就算比例，在座有几个愿意拿出来？】
【不是，他为什么不早说？】
导演与陈放早就料到有观众会这么问，何星的提问稿中就有这个问题。
何星佩服地看了眼那一叠捐款材料，轻声问道：“陈老师，这个梗火了近一个月，请问您为什么现在才公布这些捐款记录呢？”
“我当时的状态……非常不好。那段时间，很不好过。”陈放苦涩笑笑。
这次不是装的。即便他上辈子被社会捶打得皮糙肉厚，也不敢去过多回忆那段属于原主的记忆。
他当时经历的可不是网暴那么简单，网暴是网络言论，手机一关就能切断很多内容。但现实的打击也接连而来，娱乐圈很乱，人们有了钱就会追求更加刺激、突破底线的事情。
被包装成高岭之花的人，从高岭跌落，周围笑容满面的好友摇身一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魔鬼，提出用突破底线的代价做交易。这种事情，听是一回事，经历又是一回事，直接击碎了他的三观。
活在世界上犹如溺水般痛苦，哪有心思去解释网络热梗？
陈放握紧拳头，声音沉重，“网络热梗，不过是雪崩中的一片雪花。在雪崩中求生的人，怎么会有心思管一片雪花呢？”
【他经历了什么？】
【感觉他好痛啊，刚才还有力量去安慰珍珍。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被如此伤害？】
【放放居然还强颜欢笑，我的心都碎了。】
……
屏幕前，江彤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失去力气。
她以为自己够苟了。天塌了也有其他人顶着。
可现在看来，自己随口编的抠门人设，怕是要化作一把把利剑，朝她刺回来。
江彤双手冰凉。
怎么会？陈放怎么会捐了那么多？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用过这个表情包的人，得知陈放为灾区、为医疗、为教育捐款千百万，肯定会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淹死她啊。
她颤抖着手，看向旁边的姐姐，“怎么办？”
“就你这个胆能干点什么？”她姐摘下面膜丢到垃圾桶里，走到她旁边坐下，“你杀人了吗？没有吧。这算多大的事儿？”
“可……”江彤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哎呀，你别回复网友。就算官方公布结果，也会有一群人相信，是陈放背后势力要帮他，才闹上这么一出，他们会认为实际上被推翻的绯闻才是真相。华夏十几亿人，多小众的事情都不算小众。咱们有受众，就能赚钱。”
江彤眼神闪烁不定。
确实有阴谋论者不看证据，坚定相信自己所想。她刚刚在直播间就看到有人说，陈放背后有人要帮他洗白，这些都是假的。
她姐拍拍她的肩膀，“咱们就算真因为犯法而进去，不过是一两年的事情。出来继续带货呗，互联网哪有记忆？”
“也是……”江彤咬了咬嘴唇。
她本来就是糊咖。在娱乐圈里，哪怕出卖自己，也只能拿到个糊剧的小配角。相比之下，进去一两年算什么代价？
出来后继续带货，捞够了钱，就回去养老。
江彤点点头，呼吸缓缓平复下来。
……
陈放把捐款材料放回袋子里。
他们应该马上要尝到他曾经吃过的苦了吧？但这绝对不是结束。等法院判决后，他会安排人，负责每半年提醒网友一次这件事。
互联网有没有记忆，不还是人说了算？
他可不觉得自己过分，这可是真相，连以牙还牙都算不上。
这叫展示反面案例，警醒世人，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