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树干豁口处，一把流光溢彩的羽扇，静静地悬浮在苏晨与老者之间。
光华流转，神异非凡。
苏晨眼神微动，抬手虚空一抓，羽扇便轻飘飘地落入手中。
入手并无灼烫感，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舒适，仿佛握着一团暖阳。
扇面上的金乌图纹，摇动间好似活物一般振翅欲飞。
“好宝贝，成交。”
苏晨话不多说，收下了这金乌云焰扇，而赤霄门的老者也收下了碧桂树叶。
随后老者虚幻的手臂再次探入树干中。
片刻之后，当再次伸出手来时，掌心中已多了一块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头。
石头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灰蒙之色，表面粗糙不平，布满了细小的孔洞。
“师姐....这是什么宝贝.....”
柳清感知到这块石头，心中微动低声询问道。
这块石头并无波动，也无宝物应有的霞光，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路边顽石。
墨竹闻言摇了摇头，她也看不出这石头的来历，想必见多识广的宋管事应当认得。
两人同时向宋管事看去，却惊愕的发现宋管事此刻也是眉头皱起。
“宋前辈也不知这是何物？”
柳清忍不住低声问道。
宋管事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不错...此物似金非金，其内蕴着一股古老沧桑的剑意，像是某种剑魄。”
“但怪就怪在，此石气息古老，似是天地孕育而生，可剑魄又怎会是天地孕育？以我的眼力也看不透。”
众人闻言心中生起一丝讶异。
宋管事是千珍阁专精鉴宝的行家。
连他都无法分辨这石头的来历和价值？
既然如此，这位赤霄门的前辈取出此物是为何？
众人不明所以，默默低头心中思索。
“莫非....莫非这位前辈是想借此考教师叔？”
这时，柳清灵光一闪，忽然低声道。
众人顿时心念皆是一动。
这倒是有可能。
毕竟那位前辈将灰石取出后，便紧闭双眼，也不主动介绍此物。
想必真是存了这个心思.....
“只怕苏峰主若认不出此物的真正价值，”宋管事沉吟片刻开口道，“这位前辈，恐怕会立即取消交易，或者另提要求。”
众人心中不由赞同。
等价交易，等价交易。
不仅是物品价值的对等，某种程度上，也是眼界和身份的对等。
若是连对方拿出的宝物都认不出来，又凭什么与进行交易？
苏晨....能认出这宝贝是何物吗？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然而苏晨的神情却依旧平静，只是目光落在灰石上停顿了片刻，便淡淡开口。
“好一方砺心剑魄。”
“若我没认错，此物应是脱胎于极北汪洋那块传说中的先天剑胎吧？”
砺心剑魄？
柳清和墨竹脸上同时露出茫然之色。
剑魄他们自然是熟悉的。
那是可以融入本命飞剑，提升灵剑品质与威力，更能蕴养自身剑意的宝物。
可两人只听过什么庚金剑魄、离火剑魄、煞气剑魄....
这“砺心剑魄”，又是什么东西？
倒是宋管事，听到“砺心剑魄”四个字时，原本还疑惑的眼神，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竟是砺心剑魄！”
宋管事长长吐出一口气，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他本以为，这只是存在于典籍中的传说之物。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亲眼得见真物！
“宋叔...这砺心剑魄有何来历？”沐瑶见他这般失态，忍不住面露疑惑道。
宋管事闻言，先是看了眼苏晨，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压低声音解释道。
“两位小友身为青山弟子，想必比我更清楚，剑魄一般不可能由天地直接孕育而成，”
墨竹与柳清两人下意识点头。
的确如此。
世间绝大部分剑魄，都是顶尖剑修陨落之后，其剑意与神魂，机缘巧合下与天地间的灵物相融，历经漫长岁月才可能形成的剑道至宝。
天地直接孕育出剑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宋管事继续道。
“传说蛮荒时代极北汪洋中有座孤峰，相传是上古剑道大能悟道时剑意所化，受数千万年海水磨蚀，最终精华内敛，化为了一截五尺长的石芯。”
“之后，这截石芯又日夜承受九天神雷的淬炼，吸纳天地造化....最终形成了一方先天剑胎。”
“古冥时代有大修士得了这方剑胎，将剑胎一分为四，炼化为了四方无上剑魄....这灰石便是其中之一的砺心剑魄。”
当宋管事解释完毕，众人彻底呆愣住了。
那岂不是说...这块灰石，存于世间已有数千万年？
这可是真正的无上神物啊！
修仙界仅有四方，别说是他们这些小辈，只怕是那些个仙皇仙帝，都未必有机会得见真容！
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
此刻的沐瑶看苏晨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虽然还不懂这砺心剑魄究竟有何作用....但脱胎于数千万年前的一块剑胎，能差了去？
这等神物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而更令她震撼的是。
苏晨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如此隐晦之物，这等眼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要知道，砺心剑魄看起来平平无奇，外表并无灵气波动。
若非对其极为熟悉之人，根本不可能认出来。
柳清和墨竹此刻虽也是心神俱震，但单纯只是震撼于砺心剑魄的来历。
对于苏晨能够一眼认出，两人倒是司空见惯了。
毕竟师叔创造的奇迹还少？
现在的两人神经已经锻炼得极其粗大，就算苏晨现在告诉他们其实他是仙帝转世。
只怕两人也只会愣一下，然后表情平淡地“哦”一声，表示知道了。
与此同时。
在苏晨道破灰石真正来历后。
那一直闭目养神的赤霄门老者，终于再次睁开了眼。
双眸深处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似乎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位古帝使者竟然真的识货。
仅仅一眼，就看穿了这砺心剑魄的根脚。
至于先前宋管事等人的猜测，倒是错了一半。
老者取出砺心剑魄，确实有考校的意思，但并非是想在苏晨认不出之后取消交易。
而是因为这葬仙古林之中有一条盟约。
交易双方，若是有一方无法判断出宝物的价值，那么拿出物品的一方，便有权额外索要一件物品。
这相当于为自己的“眼力”买单。
看来，想要在古帝使者面前耍小心思恐怕行不通。
老者心中暗叹一声，缓缓开口。
“小友好眼力，不知小友愿以何宝相换？”
听到这话，苏晨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骂了一句老狐狸。
对方先前那点试探的小心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不过于他而言，这点程度的伎俩，根本算不得什么。
沉吟了片刻。
苏晨并没有急着拿出宝物，而是指尖微抬。
逼出一滴镇狱神血，滴在了万寿烛的烛火之上。
神血融入烛火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滋养，猛地向上窜起数尺！
火焰跳动间，浓郁的青烟袅袅升腾，飘向了那棵庞大到足以遮天的碧桂神树。
青烟缭绕，融入树冠。
片刻之后。
青烟从树冠中飘落而下，最终凝聚成了一滴露珠出现在了苏晨身前。
露珠表面，流淌着碧绿光晕，如同翡翠般晶莹剔透。
更有一股清幽香气自露珠弥漫开来。
仅是闻上一口便顿觉心旷神怡，神魂说不出的舒畅。
与此同时，苏晨的声音响起。
“碧桂露，凝碧桂树之精粹而成，可延寿二十载。”
老者原本古井无波，可在听到延寿二十载几个字后。
浑身透明的虚影猛然一震！
那双眼中陡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其光芒之盛，甚至盖过了万寿烛的幽光，如同两盏明灯！
“你所言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