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医院的病房走廊上,两个男人靠在墙边打瞌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病房里,小陈仰面躺在床上,胸口和腿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几道淤青。
吊针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往下落,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小陈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
门边靠着两把椅子,除了床头的呼叫铃,没有其他通讯设备。
他轻轻动了动右手,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
那晚他被几个人群殴,看似伤的很严重,其实没伤到要害。
想到自己成功完成了任务,小陈松了口气。
花鸡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用自己做诱饵,引开所有保镖,让花鸡有机会干掉王雄。
现在王雄死了,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
剩余的另外一半任务,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完成。
凌晨三点,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精瘦,眼神阴鸷。
这是王雄的小舅子刘强,现在已经接替王雄成为这股势力的话事人。
他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小陈,一言不发。
小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司机,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刘强一把抓住小陈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拽起来:“我哥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小陈慌忙摇头,脸上的伤口崩开了,渗出血来,“大哥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天晚上有人说给我五万块,让我追尾那辆车,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强眼睛眯了起来:“有人给你五万,让你追尾?”
“对对对!”小陈点头如捣蒜,“那天晚上,我在路边等活儿,一个人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有两万块钱,让我半夜去那个地方等着,看到那辆车就追尾。说事成之后,再给我剩余的三万……”
“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他戴着口罩,还戴着帽子。”小陈说着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就是个打工的,看到这么多钱,就鬼迷心窍了。哪知道会出人命啊!要是知道了我打死也不敢啊……”
刘强松开手,小陈重重摔回床上,疼得直抽气。
“你这话,我信七分。”刘强点了根烟,“不过既然我哥死了,你就得陪葬。”
小陈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床上:“大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
“行了,少在这装孙子。”刘强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再问你,那个给你钱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小陈愣了愣,像是在回忆,然后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条:“大哥,这个……这个是他给我的一个电话号码,说事情办完了打这个号码领后面的钱……”
刘强一把抢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你打过这个号码吗?”
小陈摇头:“没有,还没来得及打呢。”
刘强把纸条揣进兜里,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你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刘强带着人走出病房,两个保镖继续守在门口。
走廊尽头,刘强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铃声响了几声,那边接通了。
“哪位?”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是你让人追尾我哥的车?”刘强压着怒火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看来你就是王雄的小舅子刘强了?”
“你他妈到底是谁?”刘强咬牙切齿。
“你哥的死,跟我没关系。”那个声音很平静,“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谈?你害死我哥,还想和我谈?”
“我说了,你哥的死不是我干的。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真凶是谁,可以见个面。”那人似乎很有把握,“明天上午十点,军翔修理厂。你过来,我保证告诉你真相。”
刘强心里涌起一阵怒火和疑惑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原本以为抓到了凶手线索,没想到又冒出个神秘人物,声称知道真相。
这突然的转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最好没骗我。”刘强咬着牙说,“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耍我……”
“如果你想为你哥报仇,就来见我。”
说完,电话挂断了。
刘强站在走廊里,思绪有些混乱。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见见这个人,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不济也就是个陷阱,以自己手下的人手,应该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刘强快步走回病房,准备再从小陈那里套点话。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
刘强心里一紧,猛地推开门。
只见房间里,两个保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病床上空空如也,窗户大开,窗帘在夜风中飘荡。
“妈的!”刘强怒吼一声,冲到窗前往外看,只看到黑漆漆的夜色,哪里还有小陈的影子。
他回头踢了踢地上的两个保镖。
“废物!两个大男人看不住一个伤号!”刘强气得浑身发抖,“草你妈!”
他掏出手机,正要叫人追,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神秘人的电话。
小陈逃走,那个电话号码,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难道这整件事都是有人策划好的?
刘强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哥哥王雄突然被杀,凶手神秘莫测,现在又冒出个知情人,约自己见面。
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加复杂。
他在病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一拳砸在墙上:“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狗日的在玩什么把戏!”
凌晨的隆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刘强带着满腔怒火离开。
就在他走后不久,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医院后门的阴影中走出,正是刚才“逃走”的小陈。
他摸了摸身上的伤,呼了口气,任务总算是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