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修理厂已经是下午。
杨鸣正在和麻子讨论酒店的一些细节问题,见阿军进来,他抬起头:“怎么样?”
阿军把和赵建国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那些五号的事,还有大头即将出狱的消息。
杨鸣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你觉得赵建国对你说的是真话?”
阿军想了想:“八成是真的。”
杨鸣若有所思,问:“那大头呢?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不太了解,只听说过一些传闻。”阿军摇摇头,“不过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杨鸣突然说,“你就按照赵建国说的去做,配合他演这出戏。”
阿军愣了一下:“鸣哥,你的意思是站赵建国这边?”
杨鸣笑了笑:“人家两个大哥要开战,你站哪边都一样。”
“可是……”
“别可是了。”杨鸣打断他,“你以为赵建国真会告诉你他的全部计划?他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咱们就顺水推舟,见招拆招。”
阿军看着杨鸣平静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位的心思,比王雄和赵建国加起来还深。
“行,我听鸣哥的。”阿军点点头,“不过我有个疑问,如果大头真回来了,这局势可就更复杂了。”
杨鸣目光深远:“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军正想再问,杨鸣已经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示意话题到此为止。
朗安走过来,递给阿军一杯水:“人准备好了吗?”
阿军摇摇头:“时间还早,再说了,演场戏而已。”
朗安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阿军盯着杨鸣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在这场王雄与赵建国的战争中,杨鸣似乎早就计算好了每一步。
只是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谁也猜不透。
……
两天后,凌晨。
隆城笼罩在漆黑之中。
阿军开着面包车,后面跟着三辆小货车,缓缓驶向城南赵建国的工地。
夜风凉飕飕的,吹得人心里发慌。
“都清楚了吧?”阿军回头看了眼后座的几个兄弟,“进去以后把工棚那边还有脚手架都拆了。搞完就走,不要恋战。”
后座上几个小弟点点头。
“军哥,不会有埋伏吧?”开车的小弟问道。
阿军叹了口气:“有没有,这事都得做。王雄那边要交代,现在就看赵建国那边够不够意思了。”
车子在工地外三百米处停下。
阿军拿起对讲机:“都下车,按计划行动。”
十几个兄弟从不同的车上下来,分成三队,向工地围墙摸去。
阿军带着四个人走在最前面,夜色掩护下,他们很快进了工地。
“奇怪,怎么没看到赵建国说的临时工棚?”阿军皱眉。
工地里黑漆漆的,到处堆着建材和沙石。
远处几栋半成品的楼房轮廓模糊,看不真切。
“军哥,要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一个小弟低声问。
阿军摇摇头:“来不及了,按计划行动。”
他对着对讲机低喝一声:“动手!”
十几个人迅速分散开,“砰砰砰”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混杂着钢筋被扯断的“吱嘎”声。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喊叫:“谁在那?干什么的?”
几道手电筒的光束扫了过来。
阿军猛地抬头,看见十几个工人打扮的人从工棚里跑出来,手里拿着铁锹木棍。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片空着吗?”阿军心里一沉。
事情不对,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阿军一挥手:“谁他妈敢过来,就给我往死里打!”
那些工人冲了过来,双方很快混战在一起。
棍棒相击的声音,咒骂声,惨叫声,在工地上回荡。
“军哥,这不对啊!赵建国不是说这边没人的吗?”一个小弟一边挥舞钢管一边喊道。
阿军没工夫回答,一棍撂倒一个工人。
来之前,赵建国明明说过这片是特意安排好的,工人们都会避开,怎么完全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不好,有执法队!”有小弟喊道。
阿军抬头一看,工地外面已经停了六七辆巡逻车,车灯亮如白昼,照得整个工地一片通明。
“撤!快撤!”阿军丢下钢管大喊。
但已经晚了。
执法队的人从四面八方冲进来,几十个执法员举着手电,包围了整个工地。
“不许动!举起手来!”
阿军的小弟们四散逃窜,但面对训练有素的执法队,根本没有胜算。
不到五分钟,大部分人都被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阿军藏在一堆水泥袋后面,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一片冰凉。
这分明是个局,赵建国从头到尾都没打算配合,而是要借这个机会除掉他!
“阿军是吧?跟我们走一趟。”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阿军缓缓举起双手,一言不发。
那人冷笑一声,把阿军拽了起来。
阿军被两个执法队员架着,押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天还没亮,赵建国的声明就传遍了隆城黑道。
王雄指使手下砸工地,破坏他的财产,伤了他的人,他准备彻底和王雄开战。
与此同时,执法队发布通告:工地砸场子事件中,已抓获十余名犯罪嫌疑人,为首者阿军已被刑事拘留。
赵建国已提起诉讼,要求严惩。
当阿军被押进审讯室时,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怎样的陷阱。
赵建国不仅没有按照约定配合他,反而利用他给自己制造了和王雄开战的借口,同时还能杀鸡儆猴,敲打所有想在他和王雄之间左右逢源的人。
审讯室的门打开,走进来的不是执法队的人,而是赵建国的心腹。
那人俯下身,在阿军耳边低声说:“赵总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墙头草。”
听到这句话,阿军整个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抓,反而还了一句话:“你帮我告诉赵总,谁能笑到最后,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