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夜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那风裹着夏末的余温，又掺了点河边特有的湿凉，拂过皮肤时像极了薄纱轻扫。
柳梦雨和苏清并肩坐在河岸的草地上，草叶没过脚踝，带着夜露的潮气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两人手中都捏着一罐冰镇啤酒，罐身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柳梦雨身旁放着个袋子，袋口敞着，里面码着好几罐啤酒，罐身相互碰撞，偶尔会发出轻脆的 “叮当” 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柳梦雨侧过头看苏清，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眼角的弧度衬得愈发柔和，嘴角噙着一抹从容的笑，像是早把接下来的对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啤酒罐的拉环，声音被夜风揉得软了些：
“那从谁先来？”
苏清则是眨眨眼眸：
“你先吧。”
“好。”柳梦雨答应得很干脆，随后，她将身子侧过来了一点，让自己更好的对着苏清，很快张开嘴，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直接得让苏清都有些没想到。
但苏清的脸上也并没有多少表情，他很快的摇摇头：
“不喜欢，至少现在不喜欢。”
“这样啊......”柳梦雨听到这话，脸上也没有什么波动，笑容依旧，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说完话后，柳梦雨就直接灌了一大口酒，喝下去后，柳梦雨还张开嘴，似乎是让苏清检查检查自己都喝进去了。
然后，她再继续笑道：
“该你了，问吧。”
提问权来到苏清的身上，苏清的目光变得深沉了一点，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扣动着易拉罐的边缘。
过了几秒，苏清开口：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是单纯的，出于身体本能的，而不是出于其他层面的因素。”
“呵......”柳梦雨听到这个问题，轻轻一笑，“什么叫‘其他层面的因素’？不把这个解释清楚很难回答的吧？”
“那就随你自己的理解吧，就算是跟我的标准不同也没关系......”苏清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给柳梦雨更多的余地。
苏清说完这句，柳梦雨也没有磨蹭，直截了当的回答：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听到这个回答，苏清脸上平静，但眼眸中的光亮多少有些晃动，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对于已经出口的回答，不需要更多的深问，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所以苏清也并没有深入。
而柳梦雨看着苏清沉思，则是开口提醒道：
“别忘了喝酒哦。”
柳梦雨说完，苏清也是反应过来，没有多说什么，也像柳梦雨一样，硬着头皮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酒精味充斥在口腔，让苏清有些蹙眉，但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看着苏清喝完后，柳梦雨轻轻的拍掌，似乎是在给苏清鼓励。
“该你了。”苏清擦了擦嘴角，然后看向柳梦雨。
“好。”柳梦雨笑着轻轻点头，很快就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瞬间，哪怕只有一次，我出现的时候，你对我是抱有好感的，或者说，是有想过可以让我再近一些的？”
听到这个问题，苏清依然回答得很快：
“不用这么不自信，有，而且不止一次......我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希望用偏见看人的人......”
听到苏清的回答，柳梦雨的脸上立刻就显现出灿烂的笑容，像是心中的一个疑惑终于被解答，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她大方的再次灌了一大口，居然这一口就将剩下的酒都喝干净了。
柳梦雨轻呵了一下，有些爽快，她轻轻晃动了一下易拉罐，向苏清表示已经喝光了，然后才从袋子中拿出了第二罐。
“到你了。”
“嗯......”苏清点头，但随后又陷入了思考。
与柳梦雨几乎是随便就能抛出问题相比，苏清的每一个问题似乎都要经过长久地思考。
看苏清迟迟不说出问题，柳梦雨都忍不住的伸手揪了揪他的脸蛋：
“再不问可就自罚一口喽......”
被柳梦雨这么一揪，苏清才有些无奈的提问：
“关于我失忆之前的事，emm......就是你跟我讲过的部分，有跟我说谎的地方吗？”
听到这话，柳梦雨嘴角轻轻的上扬：
“没有。”
苏清点头，然后喝了一大口。
柳梦雨则继续问道：
“你现在，是更讨厌我多一点，还是更喜欢我多一点？”
“更喜欢你多一点。”苏清依旧秒答。
柳梦雨又相当愉悦的喝了一大口。
提问权回到苏清，苏清思考了几秒，再次轻轻的开口：
“现在的我，和失忆前的我，你更喜欢哪一个我？”
这次，柳梦雨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发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这两个不都是你吗？而且，其实你并没有变多少，无非是心态更好了一点。”
“我只是想这么问而已......”苏清只是淡淡的答道。
“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但硬要说，更让我沦陷的，当然是现在的你。”柳梦雨深沉的看着苏清，如此回答道。
“......”苏清没有过多的动作，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
“如果我最开始不是以那么强硬的姿态出现，你会喜欢我吗？”柳梦雨开口提问。
“不知道，也不一定.......我自己也不知道......”苏清轻轻摇头。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苏清确实不知道。
柳梦雨也没有追究，反而像是得到了自己希望的答案，喝了一大口。
“......”
“......”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口，我一口，问题似乎永无止境，柳梦雨袋子中的啤酒也越来越少。、
月色美好，河流将两人的都倒映起来，随着波光都扰动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