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就这样盯着孙思邈与巢元方询问,尽管他心里,其实压根就不愿去想杨安若是当真不能自己醒来,他该怎么办?
但身为大隋皇帝,他却必须考虑这个问题,故此这会,杨广自然得搞清楚,杨安如果真的不能自己醒来,孙思邈与巢元方这两位当世圣手,是否有手段可以帮杨安醒来?
甚至就连萧皇后她们,此时也都看向了孙巢俩人,杨六五更是可怜巴巴的,眼神里都是希冀。
“这。”
而孙思邈与巢元方,也迟疑了下,然后孙思邈才对杨广安慰说:“陛下您就放心吧,纵然太子殿下当真不能自己醒来,老道也有办法让其苏醒。”
“只是那时候,太子殿下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恢复记忆之可能了,故而老道如今还并不想那样做。”
“总归以皇室的条件,再加上老道的医术,还有太子殿下本身身体健康的基础,即便太子一直这样昏迷,三个月内,老道也可保其性命无忧。”
“当真?孙神医当真有法子能让太子醒来?”
顿时,杨广激动看着孙思邈,就连萧皇后,长孙无垢,来瑛她们,以及杨六五那个杨安的忠仆,此时也都兴奋的不行。
但孙思邈身边的太医令巢元方,却狐疑打量着孙思邈,似乎有话想对孙思邈说,可最终却还是没说出来。
孙思邈也这才微微一笑,语气郑重道:“当真,老道既然被称为神医,就肯定有独门手段。”
“嗯,如此就好。”
“若是如此的话,朕也能放心一些了。”
杨广重重松了口气,长孙无垢也再次对孙思邈问:“孙神医,那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将太子转移到东宫了?”
“啊对对,孙神医,我们现在可以挪动太子吗?”
来瑛,王姝,郑观音等一众杨安的妾室,也都跟着询问。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了,毕竟杨安若是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纵然杨广愿意让杨安一直待在大业殿,她们也不放心。
而孙思邈,听长孙无垢她们如此问,也当即微笑道:“没问题,太子殿下并非因伤昏迷,故此太子妃以及各位贵人,若真想将太子转移到东宫,也没甚大不了的。”
“各位只需记得轻一些即可。”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安排。”
长孙无垢颔首,立刻便对来瑛吩咐:“瑛儿姐姐,要不你赶紧去让人准备步辇,咱们将太子转移到东宫?”
“行啊,那我现在就去。”
来瑛应声,立刻便准备离开了,但杨广却忽然道:“等等,不用准备步辇了,就用朕的龙辇。”
这话说完,他便看向了大业殿的内侍,对他们吩咐:“尔等速速去准备龙辇,将龙辇铺的厚实一些。”
“另外,再让人给孙神医与巢太医,于东宫之外就近安排住处,以后但凡两位神医有所需,所有人不得违背,否则一律杖毙。”
“诺,陛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大业殿的内侍领命,杨广嗯了声,没多久便示意他们去准备了。
而他自己,也在内侍们走了后,又好似刚想起般,对孙思邈他们再次问:“哦对了两位神医,朕方才还有件事忘记问你们了。”
“你们说,如太子目前的症状,太子的饮食起居,可有需要注意的?”
“对啊两位神医,饮食起居方面,我们到底该注意甚?”
长孙无垢她们也跟着询问,孙思邈这才笑了笑,转而对杨广说:“放心吧陛下,太子的饮食起居,老道会亲自安排。”
“此事若发生在寻常人家,或许还真有些棘手。”
“毕竟单是维持太子生机所需的名贵之物,就并非谁都能负担的起。”
“但在皇宫之中,却也不算难事。”
孙思邈一直都表现的颇为自信,使得杨广他们也彻底放心了下来,杨广更是立刻就对孙思邈他们满意道:“好,好啊。”
“如此太子就交给两位神医了,只要能让太子躲过此劫,朕重重有赏。”
“嗯嗯。”
孙思邈他们嗯了声,又与杨广聊了会,等内侍们准备好了龙辇后,他们便将杨安转移到了东宫。
只是到了东宫,安顿好杨安以后,一直都与孙思邈关系不错的太医令巢元方,却忽然将孙思邈拽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对其神色严肃问:“老孙头,你当真有办法在太子自己不能醒来的情况下,帮助太子醒来?”
巢元方一直都在琢磨此事,因为杨广他们或许碍于对医道了解有限,并不清楚杨安若不能自己醒来,别人想依靠外力,让杨安醒来的可能有多大?
但他身为太医令,又是与孙思邈医术相当的神医,他肯定明白,此事想办成,几乎没可能。
故而这会,巢元方得问清楚了。
可孙思邈听他如此问,却苦笑道:“我哪有办法?我方才所说,也只是想让陛下宽心而已。”
“以老道的医术,纵然动用各种奇珍异宝,最多也只能维持太子三个月内生机不绝。”
“若三个月后,太子依旧不能醒来的话,老道也就没办法了。”
孙思邈说的很清楚,但巢元方却已经听傻了,随后立刻就大怒道:“你没法子还在那保证,难道你不知这是欺君之罪吗?”
巢元方吓坏了,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孙思邈的胆量。
好家伙,纵然是皇子公主都不敢触犯的欺君之罪,孙思邈这厮,居然就这样随意碰触了?
怕是不想活了吧?
“知道,我又岂会不知这是欺君之罪?”
“可我有甚法子?你没看见陛下已经心力憔悴了吗?”
“咱多给他一些希望,至少陛下还能坚持下去。”
“可咱若丝毫希望都不给陛下,或许还没等到太子苏醒,陛下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孙思邈没好气的瞪了巢元方一眼,说完这话,他便摆手道:“好了好了,别纠结此事了,总归咱也是为了陛下着想。”
“你若有此心思,还不如与老道一起去翻翻古籍,看看能否找到其他法子?”
“至于欺君之罪这事,大不了皇帝责怪之时,老道带你一起跑路就是。”
“老道以前隐居的那处深山,再容纳一个人,应该也没问题。”
“你。”
听孙思邈如此说,巢元方气的都想揍人了,但最终却也只能郁闷应了一声,与孙思邈一起翻阅古籍了。
只是在翻阅古籍时,他却还是有些担心,故而再次对孙思邈问:“你的法子当真有用吗?咱们陛下可不好骗,你确定你如此欺瞒陛下,他当真看不出来?”
巢元方说到底还是胆子太小,使得孙思邈也奇怪看了他一眼,然后撇嘴道:“真不知你这神医是咋当的?陛下此时最不想听见的话,就是太子醒不过来,太子有生命危险这些。”
“如此情况下,咱告诉陛下太子肯定能醒来,莫说老道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
“纵然老道演技不行,当真被陛下发现了,陛下也断然不会认为太子醒不过来。”
“这都是为人父母的正常心理,你连这都不懂,还当啥神医?”
孙思邈说的也是实话,对此,巢元方肯定也能理解。
可就算能理解,此时听他如此说,巢元方却还是大怒道:“你这老东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分明是方外之人,却满口谎言?”
“行了行了,我不与你说这事了,咱还是快些找找其他法子吧。”
“希望陛下真能如你所说,继续振作起来。”
话音刚落,巢元方就再次忙了起来,而孙思邈见他如此,也笑了笑,很快便与他一起为杨安寻找苏醒的法子了。
而就在他们忙着这些时,大业殿里的杨广,此时还真就如孙思邈所说那般,又继续坐在案几前批阅奏疏了。
不过也只一会,杨广却忽然对殿外禁军下令:“来人,传朕旨意,立刻让内阁通知徐世积所派回来的那一队轻骑,告诉他们,关于萨珊帝国与拜占庭帝国之战事,一切由徐世积全权做主。”
“是杀是降,他可自行决策。”
“此战,朕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