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昭看着他温和的眉眼，不再和他客气。
她垂眸，漂亮的手指在手中屏幕点了下，解了锁。
季淮生的手机桌面很整洁，不像她的，有一堆女生常用的app。
季淮生一手轻揽着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
“我看你玩儿。”
季聿出门一趟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季淮生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刷新闻，顾今昭则是拿着他的手机，像是在玩游戏？
两人在听到动静的同一时间，都抬起头。
顾今昭打了个招呼，“季叔叔。”
季聿点头，往厨房走，不当清天大灯泡，“你们聊，你们坐……”
顾今昭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伸腿踢了季淮生一脚。
季淮生抓住她的小腿，眉梢微抬，“腿麻了？”
一边说，手还特别自然地给她按摩。
顾今昭虽然挺习惯被他这么照顾，但在季淮生爸妈面前，她还真做不到那么松弛。
“松手，等会儿叔叔阿姨看见了！”
季淮生手上动作没停，习以为常，“你要多在这里住几天，感受下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乖一点，别动。”
顾今昭嘀咕，“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爸妈感情好。”
她声音虽然小，但不至于季淮生听不到。
他好笑地抬眸，“既然知道，你还不好意思？”
顾今昭收回了腿，往他那边靠近，看着厨房方向，
“没有不好意思，就是觉得长辈在，这样，不得体。”
季念出来拿水果，正好听到这句，“姐姐，你和我哥感情好，我爸妈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觉得不得体。”
她坐在顾今昭旁边，伸手从果盘拿了个橘子递给了季淮生，
“哥，剥一下皮。谢谢。”
季淮生挑眉接过，“今年过年就没压岁钱了。”
季念啊了一声，连忙将橘子夺了过来，“别别别，我自己来，您这么漂亮的手指，只适合用来发红包！”
季淮生一哂，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侧身和顾今昭说话。
季念一边剥橘子一边嘀咕，“威胁人的手段都用在我身上了。”
顾今昭就坐在她旁边，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她找了个理由把季淮生支开，
“我要喝蜂蜜水。”
季淮生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带着戏谑，“理由有些拙劣，下次换一个。”
他起身去厨房。
顾今昭等人走后，才开口，“他还会威胁人？”
季念忙不迭点头，“我哥从小就欺负我。”
顾今昭笑着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你没欺负回去？”
季念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从小就比我高一个头，力气也比我大，我不敢。”
季念顿了一下，探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姐姐，你有机会，帮我欺负回来。”
顾今昭摇摇头，“我也不敢啊，他力气也比我大，个头也比我高。”
话音刚落，季淮生就从厨房走了出来，两人噤了声。
“没话聊？”
季念摇头，“不是啊，口渴了。”
季淮生：“没问你。”
季念：“……”
原是我不配！
她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厨房帮忙。”
季淮生把手中的蜂蜜水递给顾今昭，眼皮都没掀，
“别把厨房炸了。”
季念：！！！
“哥，你37度的嘴，就别说这么冷血无情的话了。”
季念说完，头也不回。
顾今昭喝了一口蜂蜜水，“你怎么又气她？”
季淮生把杯子从她手中拿过，放在了茶几上，“你不觉得，她生气的时候很像海豚？”
顾今昭愣了下，好气又好笑，“你看起来真不像是念念亲哥。”
季淮生理直气壮，“不和我抢女朋友的时候，是亲妹，其余时候，她是捡来的。”
顾今昭：“也没这么夸张。”
季淮生从口袋摸出一颗荔枝味的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你不要太惯着她，顺着杆儿往上爬她可太能了。”
季念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又特别会告状，季淮生没少被她坑，兄妹俩战绩五五开。
甜蜜的荔枝味在口腔蔓延，顾今昭一时接不上话。
厨房内。
季聿正在择菜，“你来厨房干嘛？又没有甜品要做，这不是你的赛道。”
季念：“爸，不是我想进来，我刚被我哥嫌弃了一番，想着来您这儿找点安慰，结果没想到，受到二次暴击。”
季聿放下手中的菜，“要不你来？”
季念摆手，“算了算了，我这个厨房杀手就别来添乱了。”
她连忙退了出去，感叹道，“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唉。”
晚上八点。
餐厅。
季聿沈慈坐主位。
季淮生眼睁睁看着他妈拉着顾今昭坐在她旁边，眉梢微抬，顺势坐在了顾今昭旁边。
季念动作慢了一步，坐在了季聿身侧。
沈慈给顾今昭倒了杯果汁，她的喜好忌口，季家人早已烂熟于心。
“昭昭，你难得过来，多吃点。”
顾今昭：“谢谢阿姨。”
沈慈眉目温和，话里话外对她都如同亲生女儿一般，顾今昭感受到的母爱并不多，在沈慈这里，得到了慰藉。
季淮生给她夹菜，“爸，妈，我们明天就要走，今年除夕就不在家过年了，提前给您拜个年。”
他说完，端起桌面的茶杯，季聿疑惑道，“今天不是不走？不小酌两杯？”
季淮生摇头，“临时有点事，晚点要回去。”
顾今昭愣了下，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季聿皱了皱眉，看了眼两人，作罢，“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安排。”
季淮生：“自然。”
季聿：“……”
我不是在夸你！
沈慈倒是无所谓，她从包里摸出了3个红包递给了桌上的小辈，
“今天是小年，咱们顺便把除夕过了。”
季念看到红包，已经顾不上吃了，她放下筷子，起身绕到沈慈旁边，
“谢谢妈！”
她一把接过3个红包，全部塞给了顾今昭，
“姐姐，新年快乐。”
顾今昭哭笑不得，“你怎么全给我？”
季念伸手指了指季淮生，“我哥的都是你的，我还帮了他，省得他再转手。你第一次来我家吃团圆饭，我的也给姐姐你。”
季淮生从顾今昭手中拿过3个红包揣进她包里，抬头给了季念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觉悟性不错，明年店面租金，哥给你出了。”
季念眉眼弯弯，笑的狡黠，“谢谢哥。”
她转身的瞬间，嘴角笑容扩散，一个红包换一年店面租金，可太值了！
季聿轻咳一声，对于季淮生的行为，嗤之以鼻。
沈慈笑笑，“念念还有这心思，平时倒是看不出来。”
顾今昭接过话，“阿姨，念念虽然年纪小一些，但她独立性很强，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季淮生夹了一根青菜，语气不缓不慢，“万事难两全。”
季念高中是校文艺部的，高二时主持了一次新生迎新晚会，第二天，整个学校论坛都是她各个角度的照片，视频，一时风头无两。
那会儿季念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被人夸自然是高兴的，她平日里行事，性格都极为低调，也不可避免树大招风。
一次运动会，她运动鞋鞋垫里被人放了钉子，季念参加的是800米接力赛，她正好是最后一棒，接过接力棒没跑几步就察觉到了异样，可集体荣誉在眼前，她愣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至今，她脚底还有一道疤。
顾今昭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也没好直接问，餐桌上的氛围很好，季聿话不多，偶尔附和几句，季淮生会找话题带动他，有季念在，是不会有冷场这种情况发生的。
饭后。
季淮生从书房拿了几本书下来，两人离开。
季聿站在门口，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仍然没有进去。
沈慈站在他身后，良久，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凉，进入吧。”
季聿没回头，抓住了她的手，握在了手机，低喃道，
“你说当年，如果我不那么决断，是不是淮生就不会遭那些罪了？”
“人的命数，从出生那一刻，便有了结果，只是过程会有很多种可能，淮生经历过的那些，让他更加学会了珍惜。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俩孩子都释怀了。”
沈慈宽慰道，当年的事，她知道的时候已经不可挽回了。
季聿没说话，许久后，他叹息一声，“走吧。”
半个小时后。
季淮生开了房门，顺手开了灯，“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顾今昭拉住他的手，吃饭时，他手机响过几次，“公事？”
季淮生拿拖鞋给她换上，眉眼低垂，“怎么了？”
他避重就轻，顾今昭大概猜出来，多半和她当年的事有些关系。
季氏集团他都已经交给季叔叔了，没理由这个时候有事还找他。
“不着急的话，年后处理行不行？”
季淮生抬头，深邃的眼眸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顾今昭：“对你那些公事，不感兴趣，不过今天，对你很感兴趣。”
玄关灯火通明，季淮生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
他伸手扣住顾今昭的后脑勺，嗓音低哑，“我理解能力不太好，你这样说，我挺容易多想。”
顾今昭故作镇定，手心早已微微出汗，她一向循规蹈矩，在男女情事上也是如此。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她从心底衍生出一股对面前这人的占有欲。
“就是你想的那样，想睡你。”
季淮生眸光瞬间幽深，嗓音沙哑，“我记得你没喝酒。”
顾今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没喝酒，很清醒。”
季淮生在她亲上去的瞬间掌控了控制权，他转身将人抵在门板上亲。
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细软的腰，指腹的温度隔着外套摩挲着她腰间的肌肤。
季淮生低垂着眼，落在顾今昭嫣红的唇上，“紧张？”
顾今昭还在喘气，抬眼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比我更紧张。”
季淮生刚起的旖旎心思，消散了不少，她还穿着厚厚的外套，整个人像个小企鹅一样。
他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先去洗澡。”
顾今昭没有回答，抓住他衣服的手紧了紧，“我没喝酒，也不是和你说笑。”
季淮生眸色倏地加深，搂住她腰的手越发的紧，
“没准备。”
他轻叹，眸底情绪翻涌，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真着急的话，我去买，你先去洗澡。”
顾今昭点头，“行。”
她说完，转身就往房间走，季淮生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认真的？”
他没想过这么早。
顾今昭愣了下，“你之前不是说？”
她没记错的话，在床头柜抽屉里还看见过，“没有的话，也不是那么急。”
季淮生：“放太久了，不仅积灰，可能还过期了。不是那么急？那就是认真的了，去洗澡吧。”
话音刚落，他松开手，准备出门。
顾今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愣了片刻，轻笑。
她转身去卧室，拿了睡衣进浴室。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刚才突起的情绪缓和了不少，顾今昭洗完澡出来已经二十多分钟了，她走出浴室，就看到床上坐着的身影。
男人穿着深灰色睡衣，靠坐在床头，手上拿了本经济学的书在看，他左手边床头柜，除了一个保温杯，还有一个颜色鲜明的小盒子。
顾今昭只愣了一下就走出来，听到动静，季淮生放下了手中的书，他从床上下来，坐在床边，拿了吹风机，冲她招手，
“吹头发。”
顾今昭走过来，躺在他腿上，温热的风从吹风机口流出，季淮生认真又细致地给她吹头发。
嗡嗡的风声在耳边缠绕，两人都没说话。
顾今昭头发长长了一些，这个姿势两人都不会太累。
她只需要睁开眼，就能看到面前的男人眉眼认真，神情专注地落在她头发上。
季淮生关掉吹风机后，顾今昭从他腿上爬了起来，她背对着季淮生伸手理了下头发。
身后的季淮生，做着『善后』工作，他收起了吹风机，又将两人手机都充上电。
两人都没说话，顾今昭趁他收拾的间隙，爬上了床拉上被子盖上。
季淮生做好一切后，转头就看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