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被临时布置成了战术教室。
球场正中央摆着便携式战图屏，两侧堆着沙盘、推演模型，还有架无人机躺在展示桌上。
顶上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地板还留着午间训练的脚印，带着股汗味混合着塑胶的味道。
这节课没写具体教什么，不过都穿着这身体能服了，能是什么好课。
在门口，带来的纸笔，全部被助教收走了。
这堂课不允许记笔记。
龙防很多课都这样，不允许外传，记下来也不允许。
干干净净来，记在脑子里走。
当然，不让记也不让外传，绝对不代表，你不学这节课。
“人都到齐了？”
一个低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教员来了。
深色作训服，外套敞开，胸前挂着个名牌，眼睛扫描器似的，扫过所有人。
楚铮。
林天看到别在衣服上的墨镜，突然梦回首次见铁行的感觉。
之后移到脸上，很痩的一张脸，在林天看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眼。
眼里没什么情绪，但林天总觉得，这个教员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刚才嘴角是不是扯了下？
楚铮：“特种作战，经过那么多年的再认识，在座的各位应该都不陌生了，虽然你们绝大多数都是从基层来的，但近些年来，各个集团军打对抗，都有特种部队的参与。”
“前不久，东南军区的孤狼升格成为特战旅，据我所知，其他军区的特战大队都在蠢蠢欲动，现在还是大队，等明年你们回去后，发现军里又多了个旅。”
“特种作战也不稀奇，虽然你们有人深度接触过，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们现在要讲的特种作战，不是教你们怎么进行特种作战的，是作为指挥官，如何将特种作战运用到战场中的......”
所有人身下都放着白纸，做平板支撑。
汗水打湿白纸，不算结束，是开始。
马华强尽职尽责，有哪些白纸被浸湿，火速换一张。
实在撑不住了，就趴着做做俯卧撑。
楚铮点开战术屏，看着下面歪七扭八的学员们。
“指挥员并不需要会匍匐，但你要知道你的兵是怎么爬进战区的。”
“你不知道他们的局限在哪里，就不能想当然的把他们安排进你的计划中，完成你天马行空的想法。”
林天这次首次听到这个观点，跳出特种作战看，这位教员，比基地中的教官，多了些仁慈。
这种仁慈，绝对不是手下留情的仁慈。
因为在神剑基地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所有环节，全部为实战做准备的。
但凡有放松，就是被对战士生命的不负责任。
这位教官，是从战士的角度出发，让他们不要神化特种兵。
都是人，不是铁打的，影视剧夸大了特种兵的作用。
在局部摩擦上，特种作战有用，但凡扩大些范围，类似熊与小熊国，打了那么久，特种部队参与了无数次，战局并没有改变。
他点开战图，切出一段简短的实战录像。
画面里，是支四人小队，夜间潜入山林，一人踩雷，另一人尝试救援，却触发反伏击装置。
短短三分钟，四人全灭，任务失败。
“这是前年北山方向的实训演练。”
“不是演戏，是演练，他们按真战术设计任务，代价就是真的伤亡。”
“这个任务，原本不需要他们上，是当时某个‘上面’的人拍板硬塞进去的。”
“说什么‘特种兵上就能搞定’。”
“这种想法，我希望能从你们脑海里去掉......”
他们现在，所有人躺在地上，端腹。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刺得他们忍不住眯起眼。
林天还好，这种程度的训练，连侦察连的难度都达不到。
除了出汗，他看不出正在经受这种“特殊”的上课姿势。
其他人可就惨了，别说坚持，就是完整做下来整套都难。
讲特种作战的老师，不让这些学生，体会体会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怎么能行。
楚铮讲课既能关照这些对特种作战一无所知的小白，又能对林天这种有经验的兵，产生思考。
作战思维不能僵化，就算主打出其不意的特种作战，也是在规矩下行事，先弄懂是什么，再来弄新意。
一整个下午，对别人来说，训练占七，听课占三。
对林天来说，训练占一，听课占九。
等讲课结束，林天还能笑着跟楚铮说再见。
楚铮合上手里的教材，抬头瞥了他一眼：“等会儿你跟我走。”
啊？
是别的教员说这句话，林天都不会诧异。
这几天，教员们来来往往，眼熟了不少，偶尔帮人搬点东西、送个材料都习惯了。
楚铮林天保证是第一次见，虽然气质很熟悉，但这个人很陌生。
不过，只是愣了半秒，很快点头
“好。”
......
训练结束，李维和庄凯风搀着赵子龙上楼梯。
他们是能走的，李维庄凯风本来就在基层的。
尤其庄凯风，有去神剑的实力，在神剑扎扎实实待了三个月，回去也没有松懈，虽然比不上林天，和别人相比是绰绰有余。
有些人上完这节课，动都动不了，被人抬着走的。
李维皱着眉：“什么情况啊，怎么林天被老师叫走了，不是不让学生和老师有接触吗？”
有人暗搓搓想讨好，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被骂的狗血喷头。
这是巩凡的原话，
有问题找助教，让助教联系他。
很多蠢蠢欲动的心都歇了，林天是首个被叫进办公室的。
赵子龙：“楚铮是作战指挥系的系主任，找林天，应该是有事项要交代。”
赵子龙体力不行，人脉关系杠杠的，他本身就是首都军区的，对龙防的道道很熟悉。
“主任 ！ ？”
李维庄凯风对视，齐齐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