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如金色的纱幔般轻轻洒落在店内,将店内的陈设染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金色调。
栓柱站在角落里,专注地擦拭着他那面文王鼓,鼓面上的每一处都被他擦拭得锃亮,都能反射出夕阳的光芒。
我静静地坐在茶台前,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水,内心却像被一片沉甸甸的乌云笼罩着,始终有一块地方悬着。
玄阳子的失踪,就像一根无形的刺,时不时地在我心头扎一下,提醒着我这件事的存在。
自从上次他独自前往金家勘查阴宅后,便一去不返,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前段时间里,我端掉了隐藏在金家背后的炼尸堂窝点,本以为能从那里找到一些关于他的线索,可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况让我心中的不祥预感愈发强烈,仿佛一片阴云在心头逐渐积聚。
玄阳子这个人,虽然行事有些不拘小节,甚至偶尔还会显得有些邋遢,但他绝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
他既然答应去金家看看,就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联这么久。
“栓柱,”我放下茶杯,声音在安静的店内显得有些突兀,“收拾一下,今晚我们不做别的了。”
栓柱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阳哥,咋了?还有事?”
“嗯,”我站起身,走到法坛前,目光扫过上方悬挂的堂单,“我想请老仙帮忙,查个人。”
“查谁?”栓柱立刻来了精神。
“是玄阳子道长。”我沉声道。
栓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那个邋里邋遢,但本事不小的山东老道?他…他还没消息?”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心中的忧虑愈发深重:“一点都没有啊!金家的事情明明都已经解决了,炼尸堂也被铲除得干干净净,可他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一旁的栓柱见状,原本轻松嬉笑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和担忧。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确实挺奇怪的。玄阳子道长那么有本事,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啊……
会不会是他办完金家的事情之后,又接到了什么紧急的活儿,急匆匆地跑到哪个偏僻的山旮旯里去了呢?也许那里信号不好,所以他没办法及时通知我们。”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栓柱的猜测,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能!就算情况再紧急,以他的个性,至少也会想尽办法给我们捎个口信回来。他很清楚我们会为他担心的。而且,炼尸堂的事情牵扯如此之广,他若是安然无恙,绝对不可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我现在严重怀疑……他当初去金家看阴宅的时候,恐怕就已经落入了某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又或者是遭遇了连他都无法应对的巨大变故。”
这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推移,在我心中愈发强烈。
接下来的数日里,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我像往常一样处理着那些寻常的问事。
有人请我帮忙看看运势,我便根据他们的生辰八字和面相手相,给出一些建议和指点;有人遇到了小麻烦,我也会运用所学,为他们化解困难。
尽管我的生活看似一切照旧,但我的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玄阳子。
白日的喧嚣过后,夜晚的结缘堂显得格外寂静。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堂内,照亮了那幅堂单和供桌上的香炉。
这种寂静让我内心的不安被放大了数倍,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无法喘息。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我必须采取行动。
就在这一晚,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我决定进行一场特殊的仪式,祈求堂上老仙的帮助。
我洗净双手,点燃一炷香,然后在堂单前跪下,郑重地叩拜。
我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
“弟子张阳,今有好友玄阳子,山东人士,民间术士,于数月前前往金家处理阴宅事宜后失踪,至今音讯全无。弟子多方查找未果,心中忧急如焚。恳请堂上老仙临坛,施展神通,占卜测算,指明玄阳子如今下落、吉凶祸福,弟子感激不尽!”我诚心诚意地向堂上老仙祈祷着,希望他们能够听到我的请求,给予我一些指引和启示。
香火缓缓升起,如轻烟般缭绕,直上云霄。
没过多久,一股熟悉而威严的气息进入结缘堂之中。
这股气息让人感到既亲切又敬畏,它正是胡天山的气息。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将玄阳子的姓名、籍贯、大致年龄、相貌特征以及最后已知的去向——金家阴宅等重要信息,在心中默默地默念,然后如实地禀报给胡天山老仙。
胡天山老仙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堂屋内,周身的气息开始流转起来。
那气息一圈圈地荡漾开来,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拨动着命运的丝线,窥探着那隐藏在冥冥之中的天机。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胡天山老仙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向着那未知的地方蔓延、搜索。他的神念似乎能够穿透一切障碍,探寻到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秘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香炉里的香已经燃烧了将近一半。
终于,胡天山老仙的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这一丝波动虽然细微,但却逃不过我的感知。
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丝波动中竟然夹杂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和……困惑?